这些年,我无数次的想念一个人,并且是近乎疯狂地想念。
是那个我还在她怀里痛哭,她就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以后再淘气,也要好好读书”的至亲。毋庸置疑,我的童年也是奶奶带大的。小时候我特别爱哭,父母说是那种最难哄不讨喜的小孩,好在长着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才会觉得我可怜,没把我“丢掉”吧。
说了些题外话,拉回20年前的自己。我只记得奶奶是个很要强的人,爷爷因病早逝,用我父亲的话说就是,“我对你爷爷的记忆跟你一样,也是靠着一张老旧的照片”。爷爷走的那年,父亲5岁,那个吃不饱,改革开放之风还没席卷全国的时代,奶奶一人养大了几个孩子,并且都很争气的读了好书,成了我眼中的很厉害的人。
在我的印象中,她真是个温和的老太太。小学的时候,冬天放学回家,她总是帮我脱下给我自己亲手做的棉衣,递上热乎乎的饭,然后问我“今天在学校又学了什么,跟奶奶讲讲。”我就拿出课本,顾不上吃饭就跟她讲今天读了什么课文,老师在课堂上还把我写的作文当范文读给大家听了...
那个时候,每天重复的都是学校里的事情,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奶奶经常会及其配合的在吃完晚饭的时候,陪我读书、背诗。很小的时候,我曾经问过父亲,在奶奶那个年纪,在贫穷战乱的农村,在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年代,在越穷越要生孩子的鼓吹下,她有去读书,并且觉得读书可以改变贫穷和生活?
也许,正是奶奶的坚持,才有了后来家里每个孩子都必须读书,并且读好书的家规。
后来,我长大,奶奶变老。我的成绩一直忽高忽低,奶奶坚持说“读书再难也要用力去,不管你觉得有多难。”身边的朋友经常开玩笑说“你的生活中都没有假期的嘛?会不会太无聊了”
多幸运,有个温和的老太太教会了我善良和真心。
是对生活的宽容相待,且窝心于每个出现在生命的瞬间。所以,现在的我会在读到好书的时候格外想念那个教会我善良和真心的老太太。
有一幕,我永远都会记得,12岁那年,奶奶带着老花镜摆弄着她手里的针线,我蜷在沙发最边角,抱着父亲买给我的玩具熊,读了至今刻在记忆深处的文字“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记忆深刻的她,我必须清楚的记住。
最珍最可贵的是她一字一句的苦口婆心,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需要用生命去感知的。
话题拉回两年前,某个因某个堂哥结婚的某个现场,一大家子人眉开眼笑、举杯欢聊。这种场合,我由衷的祝福新人,却是对任何其他“关心”我的人提不起任何兴趣,但是我却从未落下每个亲戚朋友对我的“关心”。
于是,我时常把这样的对话称作是假装做作的关心。
其实,也理解。饭间茶歇间,年长长辈的话题除了妇人之间的婆媳,就剩孩子的学习、工作和嫁娶啦。而我更不能接受的是,是那个坐在我斜对面的堂哥,略带酒气指着我,跟她坐在身边读高一的女儿说“你看看你那个姑姑(按辈分叫的,我也不清楚辈分是怎么算的)读研读到这个年纪,连个对象都没有,也没有个像样的工作”,嘈杂的婚礼现场,我却听得格外真切。
我苦笑了一下,转头骂了句“XX”。随即满脸“堆笑”地转头对着他说了句“那您费尽心力的让自己的闺女考学干嘛,不嫌脸疼嘛?”。
那时候的我想成为一个毒舌妇,然后可以回击每个中伤我的人,但是我是一个怂到爆又假正经的人,所以,说出的话,丝毫碍不到任何人。
于是,我再也没有出现在有这个堂哥会出现的家聚上。我特讨厌那种趾高气扬坐着说着看似无关痛痒却深扎我的话,也是矫情,我曾经就因为我某个哥哥说我大冬天裤子穿着九分裤特别难看,我就跟他在家里吵了一架。
现在想来,也是矫情。不过后来遇到这样的事情,我都无所谓地走开或者毫不回应。毕竟衣服是自己花钱买的,生活也是过给自己的这样的道理,确实有的人是这辈子都不会懂得。
生活的没办法是,心头的某种坚持会收获一波冷嘲热讽。但是有办法的是,视而不见,坚持能坚持的,比如说,我就是想多读点书,没有人逼我的那种。
我的文字时常看似咄咄逼人,却活生生的是现实语言上的矮子。所以我看似规矩,却内心总会凹着那父母眼中的小倔强做一点违背长辈的事情,比如,我从来不会跟不熟的亲戚客套寒暄,也不屑孩子间的比较,不喜欢跟不屑的事情很多,我也就能简单的罗列这么两项,毕竟,在我从小到大的世界里,明目张胆的反抗就是无路可进退的死路。
所以,为了“存活”。我假装乖巧,乐此不疲,享受点头式得肯定和摆手样得质疑。
我记得很清楚,高中毕业那年。我同学问我,你每天规规矩矩的累吗?我反问“吃饭睡觉上厕所,你会累吗”
当规矩成为跟吃喝拉撒一样的不能再平常的平常,累是不存在的。
我从来不怀疑这些年生活中读书、写字占了三分之二的时间的价值所在,毕竟活着已经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情了,就算当作是对生活的感恩,更应该去细心地呵护生活中出现的每个感动和认真活着的自己。
何谓热爱生活?换个角度,想开点。有的人总是把做得一桌好饭的人,称作是最没有本事的家庭主妇,那为何不能理解成“是为家人、爱人付出的心甘情愿?”:也有的人嗤之以鼻每天详细规划吃喝拉撒睡的人,那为何不能理解成“在自律的这条路上,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战友?”...
最近这半年,我开始认真记录,不再泛泛于照片的美感,更多的是照片背后赋予想法的真实感。于是,我想更认真地学着记录,学着把生活过得有点温度,试着熬点滚烫的小理想,加些真情实感,等拿着瓢舀的那天可以盛满善良和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