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几十公里的路,只是为了在树上挂上那个写满心愿的锦囊,就好像跑了几千公里的路,只为了一次和你短暂的相见。
10月4日,星期三,阴
01
我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了,烟灰缸里堆满了烟灰,桌上摆着只吃了几口的外卖,空的可乐罐和啤酒罐散落在地上,身上的毯子和着眼泪和汗液的味道。
我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这三天,我除了必要的上厕所、拿外卖之外,几乎是在床上度过。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睡着了,就不会觉得痛苦。可这三天,即便是在睡梦里,我都会感到那种无法述说的痛。仿佛一块巨石压在胸口,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难过,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我也曾说过无数次,我只是想陪他好好的走完这段路,可是当离别的时刻到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输的如此彻底。
02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他,或许只是因为某一刻,我读懂了他眼里的疲惫。
那天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打车送我到宿舍楼下,我看的出来他心情不好,便借口说月色正好邀他散步。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心里的故事,他给我讲他的过去,他的家庭。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平静的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越是这样的平静,越让我觉得心疼。
我们聊人生,聊理想,聊工作,聊生活,当然,也聊感情。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不再想要年少时轰轰烈烈的爱情,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看透我的人,即使我什么都不曾对他说,他也能一眼看穿我经历的痛楚,很多时候,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疼惜。
我们就这样并肩在空荡的路上走着,他的手偶尔碰到我的手,一抹温暖从他的指尖传来,但我始终没有勇气握住他的手。虽然我看得的出来,他并不讨厌我,但我也知道,有些感情一旦付出,便是万丈深渊。
03
从那一天起,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微妙,我总是会格外注意他,他也会格外关照我,只是我们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说破。
人都说,在感情里,你有一万个理由离开,但留下,只需要一个,那就是,你爱他。我曾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要陷进去,不要对他付出太多,不要让感情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可我也发现,原来道理,真的只适合讲给别人听。所以,我终于还是陷进去了。
其实我从没想过能从他那里得到任何回应,我只是想在还可以在他身边的时候对他好一点,然后在转身告别的时候才不会留有遗憾,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是这样的想法。我对他说,我不曾对你有任何期望,没有期望便不会有失望,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你爱我,而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觉得很快乐。
所以他说他爱我的时候,是我意料之外,但却是情理之中。因为我对他的好,是别人不曾给他的。其实在大部分人眼里,我是个强势霸道的女人,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总是很安静,温柔的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04
记得有一次他不舒服,我送他回去休息,在路上,我一直搀扶着他,生怕他因为头晕而摔倒。
我扶他在床上坐下,俯下身去帮他脱鞋。他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我抬起头,发现他红了眼眶,他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他这样好过,之前他喝醉的时候,女友除了嫌弃和唠叨之外,从未有过像我一样的细心照料。我笑,我只是想把你照顾的好一点而已,你能允许我留在你身边,是我的幸运。
我总是在他背后默默的支持他,在他悲伤难过的时候静静的陪在他身边,因为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有些时候,再多的话语也抵不过一个拥抱,所以我很庆幸,那个能拥抱他的人是我。
我也从不叫他为难,虽然他总是对我说抱歉。而我也总是装作毫不在意的告诉他,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要的幸福,他给不了,他能给我的,不过是短暂的欢愉和偶尔的温存。但这一切,我心甘情愿,亦不会后悔。我只要他记得,我曾经对他的好,我只要在很久很久以后,他还能记得我曾经对他的好。
05
我终于是没能做到自己说的那样洒脱,只身跑来了他的城市。
我只是想,离他近一点,这样,在他不开心的时候,在他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我只是怕,怕隔着几千公里,怕在电话的那一端,他会像以前一样,把所有的事情独自承担。
虽然我放弃了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但那时的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我也希望能真真切切的感受他的喜怒哀乐。
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在等,等他可以离开我的那一天,等他不再需要我的温柔和拥抱,我就可以转身,微笑着离开。只是我没想到,当这一天来到的时候,我所有的坚强,在一瞬间崩塌。
06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和我道过晚安了。
他来看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虽然他还是偶尔会来,但总是匆匆忙忙。而且就算他来,我们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了。
我很想问,他最近做了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可我又怕自己难过,虽然我希望他幸福,可是知道给他幸福的人不是我的时候,我也还是会觉得难过。所以,我很少问,他也不主动说起。
我也很想告诉他,他不在的时候,我很想念他。我每天会点开和他的聊天窗口很多次,想要和他说句话,可有些话不想说,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即使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我终于体会到了那句话,发了那么多的朋友圈,其实只是给某一个人看。
所以我想,我和他的缘分,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07
拉开窗帘,久违的阳光照进房间。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想,在我走之前,还是该好好看看它。以前,我把太多的时间给了他,现在,我的时间都属于我自己。
出租车拉着我穿过繁华的街道,这个城市再美,也不再是我该停留的地方。
我在纸上写下我在这里最后的愿望,如果今生不能相守,请来生一定等我,我愿陪你天涯海角。我仔细的把纸条折好,放进锦囊里,挂在高高的树枝上,我希望这愿望终有一天会实现,只是恐怕,到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再记得了。
08
我跑了几十公里的路,只是为了在树上挂上我写满心愿的锦囊,就好像我跑了几千公里的路,只是为了与你短暂的相见。
如果故事注定没有结局,我也希望能好好陪你走这一段。我宁愿爱的痛彻心扉,也不要给自己留有遗憾。
我来过,我爱过,这就够了。我知道,你也一定希望离开后的我,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也一定会默默的祝我幸福,所以,我会幸福。这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情等着我,不是吗?
所以,亲爱的,再见了,祝你幸福,也祝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