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前,当我歇斯底里在一个薄情寡义的男生宿舍楼下大骂“王八蛋”的时候,宋咏菲兴致勃勃地蹲旁边嗑瓜子,她很有节奏嗑开瓜子皮“啪啪”响,我的泼妇骂街刚好配上了强有力的打击乐。
一个半钟头后,我仍然没把楼上的那个孬种骂下来,满腔怒气轻而易举就伤及无辜。
我一脚踢散宋咏菲面前一地的瓜子皮,我说“你哪个系的,热闹好看吗?”
她无视我带雨梨花的瞪眼,笑嘻嘻端着半手的瓜子递过来,“好看,不愧是学中文的,词汇量就是大。”
从那之后,我每一次和渣男的对抗中都有宋咏菲站脚助威,她说她学习学习,实地观战加经验值。
于是我俩雄赳赳气昂昂整整侮辱了渣男一个月才算消气。终于在某个周五被我永久取消了去男生宿舍楼下咒骂几声的固定行程,宋咏菲说这就相当于一直追的综艺完结下线了,还有点遗憾,问我有没有第二季。
我说,“去你大爷,你还准备让我遇到多少渣男。”
毕业后多年未见,我没想到再见面时,当年看我骂战的嘴笨少女变成了伶牙俐齿的怨妇。
那天接到宋咏菲电话特别意外,她一个人从大连坐最早一班高铁来北京,为的就是找我骂骂她前夫。
我没忍住,万箭穿心地问她,“什么时候离的?不对,什么时候结的?”
宋咏菲在北京的一周连门都没出,晚上我回家就像拧开了收音机,她能一直哭诉前夫的种种恶行,集结成册估计能写十万字。
我严重怀疑,是不是我白天上班,她就在家里边哭边篡词儿。
她说,她前夫不爱干净,一周才肯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洗一次澡。
她说,就算他提早下班回家也不给她做饭,什么活都不干,她一个人承包所有家务。
她说,丧尽天良的前夫才结婚一年就不正眼看她,跟他讨论点事,只顾着自己玩游戏。
她说,他三十岁了还是个妈宝,逛商场买件衣服都向他妈请示。
她说,他不求上进,学法律出身,律师资格证迟迟考不下来,只能领微薄的薪水, 不够养家。
……
她连他睡觉打鼾磨牙说梦话都说个遍。
起初我还饶有兴致听她抱怨,但没出两天就腻了。我说,“就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摇头,全是鸡毛蒜皮。
我以为能构成离婚的理由,十有八九是一方出轨,剩下的十之一二可能就是出柜。居然连抠脚剔牙都能导致离婚,我也算是大开眼界。
当我陪着宋咏菲干下第六瓶啤酒后, 我说“所以,你提离婚就是因为这些小事?”
“是他要离的。”
原来宋咏菲口里那些她所谓的离婚原因都不是原因,我借着酒劲背着哭睡着的她打电话去问前夫,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结束这段短暂的婚姻,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弥补。
电话那头是一个乏累的声音,这个素未蒙面的男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宋咏菲口中的一滩烂肉。
他告诉我,他不是不再爱她,只是这份爱承受不起长年累月的抱怨。
他加班到深夜回家,迎接他的不是热腾腾的饭菜,而是宋咏菲不满他爽约没陪自己去看电影。
数月才一天的周末,想好好休息一下,却被老婆使唤大扫除。一个洁癖的女人完全容不下片刻的怠慢,他就算干活了,也还是要一遍遍返工。
他也很努力地在备战律师资格证考试,但万事都需要过程,一遍过是属于天才型选手。
一个男人的压力,她全不能体会。他希望的是来自家人的鼓励,可鼓励不等于不分昼夜的念叨和冷嘲热讽。
他不愿意面对的不是宋咏菲,而是妻子口中一无是处的自己。
撂了电话,我去阳台站了会,午夜阳台上的风让人酒意全无,格外清醒。
我们的婚姻,有多少是了结于那些不可饶恕的罪过。可能大多数都是和宋咏菲他们一样被细节打败。
那些多如牛毛的不好的小习惯,只要两个人没有同步,就会被毫无担待地指责出来,还像复读机一样反复播送。
为什么让两个人的相处有那么多不满,每个人在结婚之前都是独立个体,属于和爸妈的另一个家庭中。
那些平稳滋长二三十年的小习惯如何在一朝一夕因为另一个人而全盘改变。
我们确实不能太自我,既然选择一起过日子,那就要适当做妥协做改变。但无止境的要求对方,是不是也是一种自私。
每个人都不完美,每个家庭都有无孔不入的小毛病,如果你在意就会把小病看成大难临头。
所有的这些小题大做,让你觉得不得不说两句,但数以万计的“说两句”时间一长就成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让人作呕。
别让怨鬼上身,除了被打入冷宫没有什么好下场。宫斗剧没看过吗,第一集死的都是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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