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爱是雨天的一把伞,父亲则是海里的一滴泪。
一个浅显易懂,一个深藏在心。
二十多年来,父亲这两个字,始终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胸口。这沉重仿似不可被超越,不可被靠近,而我如同山里的泉水,只等喷出,奔向远方的那一刻,带着你我之间的陌生一同远去。
人是一种带着爱恨情感的载体,它可以爱到极致,也可恨无止境,又可相互转换的存在。我们驾驭不了这种情感,而唯有血脉,它是一种没有道理的付出,换不来回报,换不来理解,却依然为此付出,乐此不疲,永不停息。
小时候,你带着我走出一座座大山,来到这里。这里没有根,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二十岁少年一颗执着的心,想要生活下去的本能。仇恨与人性的冷漠,这是一种悲哀的,强大的力量,也是你想传承给我们的东西。可是一朵温室的花,不是一颗狂野无根的草,所以以后我想成为一颗草,一颗如同你一样能长成大树的小草。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小时候犯错你总会这样说,那愤怒的表情就好像我犯了天大的错误一样,那时候我想说,读那么多书其实真没用。现在的我却想,如果那时候好好读书,说不定可以写出更好的东西,走向更远的世界。而现在的你却说,读那么多书也没多大用,当然,一纸文凭,怎么比得过钱与关系。我们的矛盾,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错,是不同的年龄对社会不同的认识,以及不同的认可。
就像所有大山农村不约而同古老的约定一样,只有读书才是走出大山的唯一希望。那么我是不是你们还未成功以前唯一的寄托。响鼓必用重锤,那怕不用顾及我的感受。到现在只有小学二年级文凭的你,走到今天,你成功了!成为家族的顶梁柱,受许许多多的人敬佩,我才明白,“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这一句饱含几十年沧桑,几十年辛酸过往的话语,它是我未能成才时,你为之奋斗几十年的故事。
还有钱用没有,不用了,我有。长大以后这么多年来你我除沉默外,唯一的对话。就算没钱,我也一样会这样说。你知道我恨你,而且恨的那么的明显,不会反抗接受你给的一切安排,可我会沉默,拒绝接受你一点一滴的好。你以为用一张张纸可以填满,你我之间的裂缝,填满这感情的缺口,却不知这缝早以深不见底。你以为给我安排好的工作,我就可以平步青云,却不知,以父之名,冠以我姓的痛苦,无论在那里别人都会说这是某某人的儿子,你成功的让我见识到你那强大的人脉。在别人所看来的光芒,在我这里只是卑微的,可怜的施舍。是的,因为我恨你,这恨如同一座冰川,不会被渺小的火焰所融化。可有一种被人们遗忘的力量,撼动了冰川,划过了四季,是时间。
记得退伍那年,为了搞欢迎仪式和安检人员大打一架的你,即使我不喜欢这样的方式而依然霸道的你,双红了眼的你,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打架红了眼,因为记忆里年轻时没多少人打得过你,更别提周围都是我们的人。如果说能理解的人里,一个是我那陪伴了你几十年的母亲,无论你犯多大的错误都会原谅你,甚至包容你,一个用生命爱你的人,可是她越爱你,我们越恨你,你不该辜负一个如此爱你的人。还有一个能理解的也许是我,那是压抑太久而无法得到释放的思念。此时,我目光有些闪躲,不敢看向你的眼睛。
前几天喝醉了酒,大半夜的去医院,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进医院输液,醒来时,母亲开玩笑的说,昨晚说过的醉话,我说:他要戳我了,他要戳我了,回忆缓慢苏醒的话,我想我应该是记起这之前发生的事了。医生大半夜不耐烦的说,到底输不输,父亲发火了,他说:人都这样了,人都到这了,你说输不输?怎么当医生的。当时医生肯定畏惧了,因为父亲发火的时候别人会害怕,只有母亲在旁边说,他没读过书别管他,那个时候,人醉了,心却醒了。
这么多年来与生意场上,官场上打交道的父亲,早以变的温和待人,早以学会怎么控制情绪。可是有一种情绪不受大脑的控制,它只是一种让人失去理智的保护,简单而又粗暴的爱,可以直接暖进心房。
学完车,母亲为了阻止我去北京,说要给我买车。冷战一个月后,我走了,带着我的梦想。即使那梦想现在残破的不值路边随意丢弃的一颗轮胎,连缓缓滚动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2012年,来到了北京。北京遇到了几十年罕见的一场大雨,这场雨,淹没了整个北京城,同时,还打湿了我的翅膀。
七月,在南京,玄武湖一望无际,岛岛相连,据说是古代水师练军的地方,浩瀚也不足为奇。这里的焦阳似火,穿透皮肤,刺痛到人的心里,这一年经历了被视为知己的人,设计,背叛。
其实你知道的,当别人知道你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配拥有太多的知心朋友,别人只会看到你的光芒,哪怕这光如萤火一般渺小,即使,带走的这光,是你的整个生命,可是别人不在乎。我tm干嘛对别人这么好,这种好,敞开心扉的,傻傻的。
2014年,我给母亲说:我要去女朋友的城市和她一起生活,以为你们不会同意的。她知道的 , 这一去也许几年,也许一辈子。她说:你去吧,以后也可以在那边买房子,那样就不用住她们家了,只要你幸福。我知道的, 你只是不忍看我在爱里继续备受折磨,那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告诉你,我爱她 深深的爱着这个女孩。可是我还是逃脱不了,你眼里柔弱的失落与落寞,就像摇曳在风中的烛光,温柔的,安静的照亮这条漆黑的路,看着你一步步走远,却依然为你燃烧着!
2015年,凌晨的夜里,二妹遇到了开车的母亲,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当你感觉到生活容易时,一定是有人为你承担了那份不容易。
未来的我会坐落在攀枝花最繁华的区域内,自由自在的生活着,母亲说:老了以后他们想回老家了,你明白的,他们不是留恋这都市五彩的霓虹,不是羡慕这万家的灯火。只是想把这最好的留给我们,这些别人羡慕的,自由的,历经几十年风雨泥泞的土地,被一滴滴汗水与泪水浇灌。成为这座城市的根,那是我们想要的家。
一只候鸟,怀揣着被打湿的翅膀,回到了这里,盘旋在这不大不小的城市上空,在这里他的梦想,是守候在你们的方圆几里,能彼此听见的呼吸。
看着这两张贩黄的,述说着历史的照片,一张是父亲年轻时候的,除了怀里的那把枪,陪伴父亲的,应该还有那年轻的母亲,美好的,懵懂的,艰苦着。另一张则是很小时候就玩耍真枪的我,即使使出全身力气也无法托起这把你递到我手里的枪,也许那时候,你就希望我能有一天像你一样,用这力量,保护好这个家,保护好身边的人,保护好自己。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在四合院里你带我偷偷的去打枪,只模糊的记得,枪很重,我很小,你托着我,震撼的声音早已忘记那时的后冲力到底有多大,枪响过后,白烟徐徐升起,现在想来那时候你我应该靠的很近,比这二十年来任何时候都还要接近。一个寄托希望,一个懵懂无知。
前几天,父亲打电话给我说我的领导来我们家吃饭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说:好久没看到你了,想你了!也许是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样的话,那一刻鼻子酸酸的。从来不会主动给你打电话的我,从来不会给我说好话的你,渐渐的明白了,这是一个等恒的世界,在我们都一点一点长大的同时,你们却在一天一天的老去,倘若不是这样,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倘若我不明白,这一句话,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以前以为我恨你,现在才明白。
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
没有爱就没有伤害
既然有了伤害,我们才更要好好的珍惜这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