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的年轮里,我们不过是与命运拼命抗争的孩子,用自己单薄的力量倔强地改变着本就不公平的宿命。潮起潮落间,一些人觉得生命中的一切已成定数,早早的便放弃了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而另一些人群,他们历经亲人的离去、生活的考验和时代的变迁后,依然直面苦难,笑对人生。虽然他们并没有像伟人一样被众人熟知,但他们却在自己的世界里,用平凡的力量践行着自己不平凡的一生。
刚认识张爷爷的时候,我正坐在古钟园的长廊上休息,没过多久,远处便传来一首《穆桂英挂帅》的戏曲桥段,顺着音乐的方向望去,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老头正朝我的方向走来,走近后细细一端详,脑袋四周布满稀疏的头发,中央位置还自带着秃顶。看起来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即便岁月在他的脸上写满了皱纹,但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老人从头到尾散发出的自信笑容。
闲来无事,就和老人闲聊了几句,不过是一次无意间的聊天,却让我从一个平凡的人身上看到了不平凡的一生,也正是这一次,让我第一次意识到除了一些伟人的故事被经久传唱外,还有一些人,他们埋没于市井,默默的用自己勤劳的双手耕耘家人的一片天地。
故而,我一直觉得他们是美好的人,有幸作为张爷爷故事的聆听者,伴着时代钟声的敲响,但求用自己卑微的笔墨,向读者展示一位惠南老人的故事。
一九四七年春,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张爷爷出生在上海市南汇区一个贫穷的农户家庭,当时还未取得抗日战争的胜利,那个年代里,张爷爷一家人的生活受到极大的压迫。直到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七日,南汇才真正解放,人民可以自由活动,张爷爷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一些。
张爷爷刚读到小学四年级,又恰逢我国三年自然灾害,农村粮食严重短缺,很多人活活被饿死,极为震惊。物质生活解决不了的时候,知识世界的追求早就与他遥遥相望了。
所以在张爷爷十三岁的时候,便辞学跟着石雕师傅当学徒。一次,张爷爷的石雕没有达到师傅的要求,师傅一怒之下就把张爷爷吊在树上鞭打;除此之外,一天的辛苦后,能够吃上一顿稀饭已经是最幸福的事,其实在很多时候,张爷爷只能吃草皮来填饱肚子;更加折磨人的是,张爷爷一天只能睡一个小时。或许正是少年时这份地狱般的修炼,直到今天,张爷爷随便拿起一块石头,都可以游刃有余地雕刻出一个非常漂亮的图案。
一年的学徒结束后,张爷爷被调到公家的商店做销售员,靠着勤勤恳恳的工作态度,终于在他二十岁的时候,爱情和事业得到了双丰收,不仅成功踏上了销售经理的位置,还取了漂亮媳妇做老婆。
辛苦了二十多年的张爷爷,总算拥有了短短几年平静的生活,命运善嫉,一份晴天霹雳的打击降临到了张爷爷的头上,他最疼爱的女儿身患白血病,不管他怎么四处求医,女儿最终还是离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可能我们真的无法理解。无意中的聊天,张爷爷都可以准确地说出女儿的年龄,在他叙述的过程中,从他沦陷的眼角里,凸显的却是深深的思念和无限的悲伤。虽然女儿早已逝去,但女儿却一直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所以在一个人一生的命运里,不一定经历完苦难后,幸福就会永驻。正如大冰在《一个十六岁孩子的心愿》里写到:命运善嫉,总吝啬赋予世人恒久的平静,总猝不及防地把人一下子塞进过山车,任你怎么恐惧挣扎也不肯轻易停下来。非要把圆满的颠簸成支离破碎的,再命你耗尽半生去拼补。
若生活可以用一杯咖啡来形容的话,第一次品尝时,必定会尝到它的苦涩,多次品尝后,才会慢慢接受它的原汁原味,直到有一天你爱上它熟悉的味道。然而,一个人的一生中,大多数人会去品尝其它类型的牌子,所以一生总是在不停的接受,又在不停的品味苦涩。直到有一天,体验完多姿多态的历程后,对于未来,内心才会有一份真正的坦然。
现在历经磨难后的张爷爷,从淡风轻的脸上看到了是一份对生活的坦然,对未来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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