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请对我好一点。这样说好像2017对我不好似的。其实,2017对我还可以。
虽然这一年我丢了工作,收入骤减,还有债务……但是,没病没灾,老少平安。关键是阳台上种的菜都长势良好,颇有收成。十块钱一斤的大蒜基本可以自给自足。
佛系点说,上帝关了一扇大门,又开了一个小窗。
对于年的概念从小有就。年是什么?年是商店门口的几个粉笔字。
一年只剩几天了,小城各种商店的门口都写着几个醒目的粉笔字:年底盘点,关门三天。
快盘底了,家家户户都在那几天储备米肉和一些日用品,热热闹闹地抢购。商店关门了,小城忽然安静下来。
白天走在大街上都是空旷寂静的,整座小城沐浴在有些肃穆的气氛里。年底就有了很重的仪式感。
年的仪式感一直都有,最常见的是每到年底都要写年底总结。
早两天,一个90 后写了个总结,发错群了。我看跟我是多年前写总结套路差不多。只是开篇语不同,她写的是在十九大精神的鼓舞下如何如何。我写的是在十七、十八精神的鼓舞下如何如何。
总结一下我的2017年,有些事情拧巴的要死,有些事还挺热乎的。
1、孙翠花老了
孙翠花是我养了13年的女狗,一条小巧的博美犬,颜值颇高。
美人再迟暮,也还是老了。孙翠花吃得少睡得多,5米之内看不清也听不见,连叫声都浑浊了。
孙翠花出门是活蹦乱跳的,见了公狗照样做作,扭扭捏捏。我不说没有人认为她年事已高。孙翠花把老态都放在家里了。
如果是人,孙翠花极有可能是一个上海女人。孤傲,精致,还有点小作。孙翠花不合群,不乱吃东西,不爱穿红衣服出门,特别把自己当回事。所以,孙翠花至今还是一个老姑娘。
孙翠花再装也还是老了,只是还没有衰下来。爱装嫩的,可能都有一颗老而未衰的心态吧。这点相当重要。
老是肌体的退化,身体不听话了。衰是从内向外的一种腐化,是精气神的堕落。
力量只有向上和向下两种,人到了18岁左右身体基本停止生长,剩下的时间都是在与向下的力量抗衡。
不再长身体,就得不断长心智,抵御力量向下的速度。身体混浊了,精神得通透啊,要不后面的日子怎么过?
孙翠花要出门,而我又不想去。我会拿出那件红格子衣服,说你穿上就带你出门。大部分时间孙翠花是拒绝的,去门口等着啤酒回来。她知道我家那个叫啤酒的家伙,拿她没办法,对她毫无原则。
孙翠花的心智一直在成长,老而未衰。作为她的主子,我也得成长,不然连狗都不如了。
2、小琴的告别
二月份吧,小琴半夜三更发来条奇怪的微信:跟我玩得好的几个朋友都相继重病,有一个昨天还走了,我的气场不好,怕害了你,别来往了。
电话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倒是证实了她在微信里说的事。
小琴是由发小变成的闺蜜,早两年随军去了外地。蜜到什么程度呢?蜜到暗恋谁,跟谁玩暧昧,有没有啪啪等绝密私话都能互相通告。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延续到半年前,想想也是够可怕的事。
就像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我也找不到有意失踪的小琴。一生有个无话不谈的知己实属不易,失去了,有种无处述说的悲凉。同时,对于小琴的告别,我是不是还有那么点小庆幸呢?毕竟我是个很怕死的人。
小琴的告别有点单方面撕毁合同的意思,算不欢而散的告别。
告别仪式挺多,喝酒、旅行、哭泣……
大多数人都喜欢悄无声息的告别,逐渐消失,留有余地,再见时还可以编些谎言。
告别不管以怎样的方式都是不舒服的。我喜欢当面锣对面鼓的告别方式,简单粗暴,但明白,干脆。
3、三清山的刘经理
五月底去的三清山,是淡季。在山上走了一下午,只碰到两个搞摄影的和一群韩国人。韩国人喜欢爬山,只要去有山的地方旅游都可以碰到韩国人。
在网上订了个信誉度很高的民宿,在三清山脚下。老板开着宝马车来山底下接我。是个女的,她说你叫我刘经理吧。
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刘经理的情况基本清楚了。她老公在广东中山开着个小公司。她说,在中山我是全职太太,在这里我是干事业的。怪不得一见面就要我喊她刘经理。
真的是淡季,整个客栈就我一个客人。她说,你住201吧,我的房间在301,你要是害怕,我那里还能有点动静。
她陪我吃完晚餐,说要去县城打麻将,老早约好了的。她问我要是害怕就一起去,12点左右就能回来。我没跟她去县城打麻将。
太安静了,整个村子连狗叫鸡鸣都没有,突然想起的电话声能把你吓个半死。等到11点多我给刘经理打了个电话,她不耐烦地说,不是还没到12点嘛。
刘经理是靠不住了,还得自己想办法。我把随身带的银行卡藏起来,万一出事,银行卡是个麻烦。说密码吧钱没了,不说可能命没了。第一次感到一个人旅游不方便。
凌晨一点的样子,刘经理回来了,买了一大堆东西,撸串啤酒水果。她说,你那通电话打得好。我一直输钱,接了你的电话就翻篇了,把输的三千多搞回来了,还赚了两千多块。
第二天起来晚了,赶不上班车,刘经理开车送我。开了没多久,看见前面的班车了。她一个油门踩过去,左拐右拐把班车逼停了。她丢给司机一包烟说,关照一下,是我的客人。
班车里像一个小型农贸市场,座位下货架上都是鸡鸭鱼肉,烟味口臭味弥漫整个车厢。我带着一身臭味去了婺源。
一个人旅游挺有意思的,你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有好奇心,是挺来劲的事,当然也有后怕。
4、一部温暖的电影
今年有好几部电影都好看,《战狼》、《看不见的客人》、《寻梦环游记》、《芳华》。
特别想说说《寻梦环游记》。这部电影特别暖和,像寒冬里手里捂着个暖宝宝。
是人都害怕死亡,不为什么,好像与生俱来。《寻梦环游记》很好地解释了死的寻常,甚至还有点美好。
《寻梦环游记》说了这么一个主题,死亡不是消失,被人忘记才是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只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友挂记着他,记得在阴阳两界接通的日子里祭祀他,那么他就不是真的消失。只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哪怕一个人记得他的故事,记得他的样子,哪怕他已经死去多年,凭借这一重联系,他也能够在世界的另外一端继续存在下去。”
看完电影,走出影院,我没有回想,没有忆念,不接电话,一个人白痴似的在冬天的太阳下狂走……
老爸走了,一直无法释怀。多好的老头,说走就走,尽孝的时间都没给我。老爸没有参与我的生活了,又好像从未走远。高兴或者难过了,老爸都会不期而遇,一个梦,一个念头。老爸知道整齐洁白的牙齿是他的招牌,所以他总是笑咪咪的。我和爸爸都没有忘记彼此,他还存在,没有消失。
冬天看电影《寻梦环游记》很妥帖,有一种安宁的、尘埃落定的情怀。
冬天人们向往温暖,希望发生温暖的事情。
2018从冬天开始 。
2018年,请对我温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