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到大哥的店里玩,晚上我去接她回家。吃过晚饭,路上车水马龙,人潮熙攘,进退不得,于是给妈妈提议,到武泰闸去转转,妈妈欣然同意。不一会儿,车子进入了老街,看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里巷,勾起了年少时那段鲜活的记忆,虽然充满贫瘠,迷惘,艰难,一家人在一起,也有欢声笑语。 80年代后期,爸爸待姐姐出阁之后,只身来到武汉,第一个落脚点就在这栋平房里面,偏房是一对孝感的夫妇,之前一直以为是河南户籍,在附近菜场卖菜维持生计,爸爸就在对面蔬菜批发市场做点批发的生意,安定下来以后将妈妈接来武汉,留下我一个人在镇上完成初中学业,期间,大哥小哥还有姐姐姐夫先后在武汉开店,93年初中毕业以后,二哥应爸爸要求,回家乡接我来武汉,也是住在这个平房里面,到现在整整过去了24年,比我在老家呆的时间还要更长。第一次来武汉,没觉得武汉多了不起,又脏又乱,为了我的学业,妈妈几度伤心落泪,尤其是听到房东奶奶逢人便夸,说多好的苗子,一表人才,可惜了,于是更加刺激了妈妈的伤痛。起先准备学美发的手艺,对此我毫无兴趣,每天闷在家里看书,房东奶奶姓朱,不知还在世否,好吃好喝的经常不会忘了我,她是蔡甸侏儒人,和蔼可亲,50年代挑儿背女来到武汉,扎根于此,单位分了这套住房,我的爷爷差不多同期来武汉,舍不得那三分地,打道回府,可见,一个人的眼光是多重要,关于命运脉络,男人不一定比女人看的远。 隔壁的叔叔准备开修理厂,招学徒,他有一个车队,10几20台轿车的样子,奶奶的举荐,于是我的16岁——1994年学徒生涯就这样开始,我是非常厌恶这个行业,每天脏脏兮兮,后来让我痴迷,买了很多汽车维修的书通宵达旦的学习,是因为机电技术的神奇,以及排除故障以后的自豪自得感,第一个月,20元的学徒费,30,50,100,。。我也开始赚了一点小钱,爸爸为了让我更好的休息,租了奶奶的一间大房子,100元的房租,爸爸生意一直有赚有赔,赔的更多,我积攒的几百块钱,连夜被爸爸拿去交了司机的运费,妈妈给我说,爸爸在菜农手上收菜,可怜菜农的辛苦,不忍杀价,加上他的病情,建议他不要再熬夜,生意也无需再做。 95年我提出辞职,师傅再三的挽留,可是面对家庭的困境,和爸爸的病痛,我哪里顾得上许多,跳槽后发了工资,晚上我揣着一百五十张十元纸币来到爸爸床前,妈妈好开心,爸爸无比的惊讶,说了一句真的有这多啊?后来还清了家里的债务,自己开店,生意几番浮沉,办完爸爸的身后事,...........岁月如屠夫,杀人于无形,.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睹物思人,仿佛就在昨天,这路上,见识了真实的江湖,人性的险恶,更多的认识了心怀怜悯,慈悲待人的如奶奶这样的人,让人感怀一生,夜已深,驱车在如同白昼的鹦鹉洲大桥,长江两岸灯火辉煌,眼神迷离之际,脑海里浮现爸爸佝偻身体,扛着行李,为了儿女的前程,背井离乡,不辞劳苦,在这陌生的城市播下了一颗种子——穷则思变,变则通。习惯于现状,坐井观天,疏于学习,不思进取,活着和一个死人没有分别,习惯了懒惰,便适应了苟且。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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