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你心上的风,从我的发絮吹过。雨声离开高楼,我们的样子刻在你的裙子上。然后,我们都用尽生命,相爱。你的名字从地平线上归来,像是桃花落满一地。
风,继续吹,是红土地颠倒的岁月,也是水田里升起的太阳。一群鸭子空有翅膀,夕阳只会从夜里千百次疲惫。我想跳过这程山水,你不愿意。泥土里再难长出我想得到的芬芳,风声沉睡,你也沉睡。
离开后的黑夜,树影放弃了天空,月亮勾住我的记忆,人们早已成了我手心里的雨水。我看着屋檐流下岁月,大海所倾泻的烦恼拦住去路。只有风从箫声中漫过……这是一次野草的情话,我们围着蝴蝶写诗、拥抱、亲吻,你的身影靠着月亮,我是花间最痴情的白色月光。
你看向远方,炊烟去了更远的地方。老房子拖着厚重的岁月向我们走来,你的脸模糊了墙角的那一片记忆。你的笑声跳上了我的吉他,它像一句情书上跌落的爱情回答。风吹过黑夜的十根手指,我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是沉默的,像一只草原上飞过的雄鹰,我的嘴里是青藏高原,青海湖挂在我的胸前。围着你盘旋,羽毛编织经幡,念经人为我们祈祷,我们轮回中看见了大海和浪花凋零。你哭了,跪在大昭寺前。我牵着你,雪莲花的火光中,我们白了头。
风,是思念,也是消瘦。
我没有赶走草原尽头的牛羊,风为我们倒上了一杯羊奶酒。我醉了,我守着你的酒杯,渴望一片麦地从头上长出。让我成为你粮食中最纯净的期盼吧!然后,我们牵着手,从星空中划过。这炙热的燃烧,是骨头与灰烬的等待,是夜尽天明后乌鸦的死亡,是野花倒进酒杯后的相思。
风,吹过你长发的三万里。我没有骆驼和沙漠,朔风和黄沙无情掩埋。我的嘴唇在月亮上干涸,露水在我的嘴唇上搁浅。灌木丛将我锁牢,我在石头里向岁月深处倒退。大河已为你枯竭,我是渴死的最后一口水井。
我推开窗,窗外的大雁打碎天空,你在失落的稻田里种下粮食。你的脚丫与泥土对话,连那些鱼儿也去了你家。我站在远处,你是竹林里唯一的那朵风花。你的衣袖中飞出一盏油灯,我高高举起。风归来,吹呀吹……
风声咆哮,一些獠牙咬断我手中的麦穗。我是哭泣的,河流像条鞭子抽打在我的脸上。然后我想起了你,你是我风中雪白的等待。我要把太阳盖在你的头顶,然后娶你为妻。
你在风中行走,像茅草房上断裂的野草。借助月亮,我抱着你,爬上了树梢,你指着天空上的星星对我说:“你看,北斗七星偷吃了一勺我们的爱情。”
在那些离别的日子里,日记本里的诗歌和我一样心痛。你在我的字里行间像个小女孩一样跳来跳去,我叫住了你,我却无从下笔。于是,你成了一棵山楂树,在我的心上开花又结果。
我转过身去,波涛拍打心的两岸。合上日记本,你从我最深情的诗篇里离去,那些文字在太阳中破碎,随风而逝。你的声音被风吞噬,我爱过的你啊!只有风,继续在吹……
2019.2.8日于内江,竹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