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热爱平静,也许是不善交际,独处的日子永远是这么云淡风轻。也许是向往热闹,也许是不甘平凡,独处的日子永远是这么丰富多彩。
最容易让人静默的时刻,三四月的江南,天空中绵绵地飘着毛毛雨,没有淅淅沥沥,没有叮叮咚咚,就是那种扣上帽子慢慢走在街上,脚下是微微湿漉的青石板地,远方是暗暗青蓝的天色。手揣衣兜,默默地数着脚下走过的石板格子,欣赏着青黑的瓦片慢慢地滴下一滴好不容易才凝结起的水珠,“嗒”地一下不知掉进了谁的后颈脖子,只听到“嘶”地一声,感受着鞋子后跟踢踏起的水花溅落在脚踝,有一点新鲜的泥渍,又有一丝微微的凉,嘴角边泛起了笑意。
最容易让人静默的时刻,三四月的江南,淡淡的阳光暖暖的,不刺眼也无寒意,路过一位又一位淡淡幽幽丁香般的江南姑娘,撇过一个又一个不抬眼眸悠悠地做着手工品的路边小摊。流水缓缓地从小石板桥下流过,闪着泠泠的波光,一只燕子从河面上掠过,飞上了天,好不骄傲。站在狭窄的小巷里望天,莫名有一丝心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不拾时光,以念独处之欢,快哉快哉。
独处的日子大约就是在这样的江南水乡的一处小屋子里,早睡早起读书写字。阳光好时就在后院的藤椅里伴着微微的风声睡个午觉,一觉醒来满心阳光般的坦然;阴雨天时就撑着伞去踏那大大小小的桥,望着小河里点点漾起的涟漪,拨动心弦。心情好时就写写散文读读书,看到心中一声惊叹的文字,势必是要微笑着大声地读上几遍,以表满意之情;心情差时就望天望地,望水望桥,去小巷走一遭去古屋看一看,翻翻旧时的物品,哼哼伤感的曲子。在江南小屋那独处的日子里,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我总感叹着从前的时光过得慢,却也沉醉在这“慢”里,享受生活。
依稀记得小屋的隔壁住着一位扎风筝的老人,每日都在别屋坐着小马扎,面前是一堆毛毛糙糙的竹条。每日从早晨开始,老人就戴着老花镜颤颤巍巍地走进别屋,颤抖着手慢慢地打磨着竹条,时不时也会换个坐姿,咿咿呀呀摇头晃脑地唱上几句越剧,独处地好不惬意。我每日都从老人家的院子前走过,见证了一只只精巧的燕子,长龙,灯笼从这双巧手中诞生,也见证了一个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兴奋地接过一只只风筝,莫名有一种欣喜。我也曾有幸得到老人赠送的一只飞燕,珍藏至今,如今拿起来,眼前浮现的是老人温润的脸颊,淡淡的笑脸,以及那些独处的日子。
到如今,这样安心的独处日子大约是不能够再拥有,我时常在寂静的黑夜里仰望并不可望见星空,又时常看着喧嚣的人群忧伤,面对烦躁的琐事心乱如麻,又有时不知所措。回想起独处的时光心底又有些坦然,只要心境完美,到哪里都是惬意。信步在街上乱逛,想着自己的事,听着喜欢的歌,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红绿灯来回变换,心境自然,一人漫步。街上人很多,而我只是享受着淡然又让人欢喜的独处时光。
我独自走过山河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只为追求那昔日让我沉醉的独处时光,安静地一个人热闹着,尽情享受,尽情挥霍。此时此刻,我依旧在怀念江南小屋里的晴天雨天,怀念小桥流水石板古巷,怀念小屋隔壁那悉悉索索的扎风筝声和咿咿呀呀的越剧。
独处的日子里,云淡风轻抑或是斑斓多彩,都值得珍藏与怀念。有道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