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人为的意外死亡(一)

    孩子刚过了满月,叽叽喳喳的,为萧瑟的秋天添了好多热闹,川子初为人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对于适应一种新的关系,需要一些时间去磨练。他是一个老实的甚至有些呆板的人,一切按部就班就好,考上了大学又考上了硕士,对于一些人来说,考上了硕士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与他来说,也只是学习的延续而已,他适应了这个教育制度,如果可以的话,他会一直学下去学到老的,只是现实不允许他这样了,他的父母也不允许他再学了,硕士毕业都28了,到了结婚生子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仿佛人的一生是按不同的年龄阶段变化的,每个年龄段就要干每个年龄段的事情,否则就是不务正业,比如学业这件事情,从小学一直到硕士毕业,都是父母认为的正确的事,但是一到了28岁,就突然变成错误的事情了,这一点川子也没想通,但他也不愿意去想太多为什么,他只是努力地让自己适应父母的要求,适应这个社会的大环境,虽然他的适应能力很慢,还好他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学习,他自信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学会的。

      步入社会的川子也没想着大展宏图,利用自己的知识去改变什么,他只是服从父母的安排,用早已铺设好的关系顺利进入了一家国企,往上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就像人生的每个年龄段一样,熬上几年,便能出头,就像枝头上的果子,你不需要努力跳跃够到,只要静静的等待,瓜熟蒂落之后弯腰捡起便好。当有了工作之后,便开始安排相亲了,相的对象自然是父母周围熟悉的人的孩子,不是同事或者同事介绍的孩子便是同学或者同学介绍的孩子,最起码的门当户对是最基本的条件,后来在父母的极力说服之下,他娶了同事家的孩子,原因是她家有两座房子又是个独生女。当然他们不会这样说的,他们会说这个女孩子有家教,知书达理,还说你小时候还跟她一起玩过呢,你杨阿姨从小就喜欢你,现在成为你的丈母娘,自然更是待你不薄了,俗话说,娶媳妇就是娶丈母娘呢,往后去她家肯定吃不了亏。在母亲的世界里,吃不了亏便是一件合适的买卖,无论是对人对事上莫不如此,当然她算不出感情的亏损,称不出时间的重量,更不知道快乐的份量,她的眼里只有一笔笔现实的交易。这份婚姻对川子来说是无所谓的,他的爱情早已在漫长的憧憬中麻木成了现实,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段,便应该找一个人结婚,自然而然的事情。尽管他不喜欢芳子,不喜欢她的身材矮小,不喜欢她的怯弱、木讷,但是他呢,不也是父母调教出来的乖儿子吗?但他们都说他俩很般配,性格很相仿,将来一定会和和睦睦的,不会像那些没上过学天天吵架的小夫妻,生出的孩子也会很有教养的,将来也会像他的父亲一样考上硕士,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然后如同他们的父母一样过上体面的生活。

      如今川子的孩子刚刚满月,一切都在正确的轨道上行驶着,就像树木一年一年的年轮,井然有序的环绕在身体里,没有偏差。只是在某一个早晨的一次平常的出门,轨道突然偏离方向,已经设置好的能一眼望到老的前方,突然堆起来一堵墙,拦腰横断了整个人生,这颗井然有序的树木不再向上生长了,轰然倒塌在地上,露出毫无意义的年轮……

      这天早晨,一如往常无数个早晨一样,川子出了门,找个人多的小吃摊要了一碗豆腐脑,夹了两根油条,好像是突然远离了家庭的琐事如释重负一般,川子今天食欲特别的好,平常两根油条便能吃饱,这次却又要了两根油条,后来那一碗豆腐脑也不够喝了,为了就上油条,便又来了一碗,这次足足吃了两个人的饭量,秋冬吹来,打了个饱嗝,满嘴的油条味儿塞满了整个喉咙,仿佛油条可以从嘴里整根吐出来似的,川子有种厌恶的感觉,厌恶这样饱食终日的日子,厌恶这样无所谓的生活,他想有些改变,哪怕犯个错误也好。

        叮铃铃…他的手机响了,昨晚他加了一个陌生女人,聊天中那位女人不断的暗示有关性的话题,对于好久没有性生活的川子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刺激,一股暖流燃烧着他的身体,久旱逢甘霖一般,无法矜持的亢奋在颤抖着,平常懒的打字的他,这次整整聊到了半夜,川子问好了这位女子的地址及价格情况,如今揣在兜里的五百块钱,仿佛让他看到了挣钱的真正意义,他需要这种快乐,用来弥补他可怜乏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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