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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的一个温暖的午后,我坐在家里的面包车上,车上同时还坐着我的一大家子人,外加六只大箱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赶往A工学院。虽然说这个在A城的A工学院比不上什么理工大、哈工大,更别说是清华北大,可是对于我以及我的家人来说,可是一所不错的大学。因为,我的一大家十个孩子中,我是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
到了A工学院校门口,一车子的人顿时被硕大的校牌和一幢幢笔挺的教学楼折服。看着他们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我心里那阵因没考上医科大而挥之不去的阴霾也随之消散。我心想,二流大学也罢,没考上心仪的医科大学也罢,只要家人高兴就行。后来的几年时间,当我看着自己曾经暗恋了八年的男孩儿,竟然喜欢上那个上学时就虚伪做作,后来考上A市医科大的女生,而把之前对我的许诺抛掷脑后,我才清醒的意识到,我错了。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未卜先知,即使有,又哪来那么充分的未雨绸缪。既然,入学前的第一次开场白这么顺利,也算是给我的一种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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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陪我报道,一家老小一起帮我扛着六个箱子到了六楼寝室。我看着汗流浃背的亲人们,发誓要好好学习,不辜负他们众望。
到了六楼,找到了612寝室,还没等我掏出刚从楼下大妈那里拿来的钥匙,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迎面走出来一个身高1.75米的女孩儿,我仰着头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也是612的?”她娴熟的跟我打招呼。
“嗯”,我向来慢热,跟陌生人更是不温不火。只是,她的身高确实让我很不爽。想来我1.68米的身高,也不算矮吧,跟她一比,顿时显得很矬。好吧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我老妈倒是比我热情,拉着这个女生的手就把她拽回了寝室。
“我们家女儿没出过远门,也没住过学校,这是头一回,你们以后就是一个寝室的同学了,还请你多多照顾她啊!”随手,老妈就掏出一盒精美的巧克力送给了她。
我摇了摇头,姜还是老的辣,原来老妈准备了那么多巧克力,就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怕我想家,特意留给我的呢!
“同学,你叫什么啊?”老妈接着有一答无一答的问。
“阿姨,您太客气了,我叫陈紫苏。”她依旧热情。
不过,我倒是多少被她的热情感染了,不再那么排斥她。
“对了,紫苏,你这么早来学校,你家人呢?”老妈问道。
“阿姨,我是自己来的。我自打上高中就开始住校,我家还有一个弟弟,所以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他们也没有时间。”陈紫苏说这些话的时候,余光短暂的扫视了我的家人一圈,眼神里有说不出的落寞。
我想,老妈估计也看出来了,赶紧说道:“就是嘛,住过校最好了,一点也不陌生,适应能力也强,不像我家那个,你看看,我们给她忙前忙后的,她就在那儿杵着,也不说帮个忙。”说完,两个女人都看着我笑了。
我走过去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关小懂”。
陈紫苏友好的跟我握了握手,随后从她包里也拿出一个大袋子说道:“阿姨,这个是我老家特产——烧鸡,你们一起尝尝吧。”
“老关,看紫苏这孩子多懂事儿。”然后又转头对着陈紫苏说:“你叔叔啊,最喜欢吃烧鸡了,有了这口,甭提多高兴了。谢谢紫苏啊。”
陈紫苏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
我快被寝室的氛围憋得透不过气来了,正巧门被推开了,又一个女孩儿走了进来。她个子不高,刚好到我肩膀,身后跟着一个个子同样不高的男人,很显然,这个男人是她父亲。她闷闷的走进来,也不多说话。寝室里一共两张上下铺,四张床,我和陈紫苏都选择了下铺,所以这位新来的小女生只能睡在上铺了。好在,她似乎也不介意。站在我窗边使劲儿一用力,就把行李扔到了上铺。
还是我老妈厉害,直接朝女孩儿的父亲走过去:“你好,我是关小懂得妈妈,也就是你女儿的下铺,以后他们就是同学了,多多关照啊。”
“好的好的,互相关照,互相关照。”矮个子男人显得有点局促害羞,连连点头。
“我出去转转。”我跟老爸摆了摆手,随后带着MP3就走了出去。我实在受不了这么客套的场面。真是第一次出来乍到。好在,没真正开学之前,可以不用住在学校的寝室里。老妈早就定好了酒店,打算在这儿多陪我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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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老妈在这里赔了我一周,把我送回了学校。临走的时候,反而是老妈依依不舍,我笑着把她送上了面包车。老妈一边擦眼泪,一边骂我没良心,离家这么远还笑得出来。等他们的面包车发动,开启的那一刹那,我的眼泪不知为何失控般的倾斜下来。我转过身,不想让他们看见。
那天的情景,真是永生难忘。鸭舌帽下,两行离别泪,极目远方,陌生而又彷徨。这就是大学,这就是新的生活。可是,这些对于我毫无新鲜感。这所父辈们为我选好的大学,跟我的理想背道而驰,他们陪着我在这儿的时候,我觉得这儿是因为有他们在,而多少有点意义。当他们驱车离开,我陡然发现,这所学校于我竟然毫无意义。
走在校园400X400的大操场上,我漫无目的的徘徊。看到无数陌生的脸庞,他们站得离我那么近,却又仿佛那么遥远。我耳机里传来阿桑的那首《寂寞在唱歌》,我咒骂着,都够寂寞的了,连音乐也这么奚落我。
摘下耳机,迎面撞见陈紫苏。我本能的低下头,打算装作没看见,就走过去。谁料她兴奋的叫道:“关小懂,还真的是你。”
“呵呵,你好啊,陈紫苏。”我强装笑脸。
“小懂,今后就叫我紫苏吧,陈紫苏连起来念特别像生气要打架的阵势,咱们都这么熟了,以后你就叫我紫苏就行。”
“好,紫苏。”我心想,谁跟你这么熟了,今天不过是见的第二面而已。
“小懂,你准备报什么社团啊?”
“报社团?那是什么?”我摇了摇头,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
陈紫苏兴奋的拉着我的胳膊就往操场外面走:“走,走,我带你去。我打算报排球社,也不知道有没有?......”一路上,就听她不停的说着各个社团的趣闻,都是她这一周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我真是对她刮目相看,情报工作做得这么到位,还真是小瞧她了。
我们走到小院的东南角,这里尤其热闹。都是比我们大一两届的学姐学哥们在那里吆喝。他们面前摆着一张简陋的小桌子,两把椅子,几瓶矿泉水,一沓报名表,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走着走着,我发现不对劲儿,陈紫苏不见了。我心想,真是一个靠不住的小伙伴,把我拉倒人群中间,就撒手不管了。
我顺着原路往人群外面走,真心不懂怎么大家都对这些空有其表的社团这么感兴趣,仿佛不参加个一两个,在学校都没脸混一样。
想着想着,忽然听见“哎呦”一声。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学哥。我摸了摸头,打算绕过这位学哥继续往前走,结果被他一只胳膊拦住了。
“学哥,没事儿,我不疼。”我抬头看着眼前这枚身高1.85米,长相酷似流川枫的帅哥。别说,看着还挺顺眼。
“你倒是不疼,我疼!”他努力的装出十分疼痛的样子,在我面前扭捏着。
顿时,围过来一群同学。有的在笑,有的在指指点点。我本来脸皮就薄,一下子碰上这场面,实在下不来台。
“小懂,你怎么在这儿啊?”陈紫苏一下子从人群中挤过来。
“喏,你看这位这么高的帅哥,说我撞疼了他”。我一边跟陈紫苏解释,一边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你?你?你就是排球队新一届社长陈夏吧”。陈紫苏眼前一亮,显然认识这哥们,看样子还挺激动。
“快点,你跟他熟,说两句好话,让我走吧。”我一把拉过陈紫苏,悄悄跟她说。
“放心,放心”,陈紫苏点点头。
“陈队,我替小懂跟你道歉,听说你们排球队去年打进了A市前三,是这样吗?我现在想报名,还来得及吗?”陈紫苏态度热情。
“这位同学,你要是想报名,到那边同学报名区,我和这位小懂同学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陈夏不依不饶。
“你想怎么样?”我撂下一狠话,双手环胸看着他。
“也不怎么样”,他转怒为喜:“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让你走。”
“说吧。”我两手叉腰,等着招架。
“你刚才撞我那一下子够狠,暂且不说有多疼,你绝对是个打排球的好苗子,怎么样?加入我们排球队吧。”他一下子露出两排谄媚的牙齿。
一群看热闹的同学一听到这儿,都无趣的散了。
我看着这位面露喜色,脑无二两酥油,四肢发达的雄性动物,忽然就想到了“狼外婆”。于是,我笑着对陈夏说:“学哥,你听过《小红帽》的故事吗?”
他懵懵点点头。
“陈队套路深,小懂道行浅”,说完,借着散去的人群,我赶紧大踏步地跑开了,我心想:鬼才要加入你们排球队呢!
当我再次向转头向身后望去的时候,看见陈夏已经被陈紫苏的生擒了,陈紫苏真是一届猛女。看着陈夏一脸窘迫的样子,还真是好笑。说真的,陈夏长相不错,瘦高还酷似流川枫,如果他要我加入什么“诗社”、“记者社”,我倒是还可以考虑考虑,本姑娘怎么说也是一届才女。排球社,还是留给陈紫苏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