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一实
作为一部全新的原创综艺,《幻乐之城》自开播以来引发的各类讨论甚至盖过了节目内容本身,首当其冲的就是作品表现形式——由嘉宾提供灵感,专业人员集成创作最终共同完成音乐故事短片,融汇了电影、舞台剧、音乐剧的表演形式,又难以用MV、小剧场、微电影等现有的概念分类来形容。
这种“特殊”从《幻乐之城》各个作品的“幻乐导演”的身份来看可见一斑:他们中有的是未拍过院线片的青年导演,有人执导MV广告扎根行业多年,刘伟强这样成名已久的电影名导也在节目中亮相过。
日前,【深壹】专访到了一位多次登上幻乐舞台的导演——辛爽。此前与唱演人李光洁合作的作品《异乡人》已经是辛爽导演第四次参与执导 “幻乐之作”。
导演辛爽
在辛爽导演眼中,多次“幻乐之旅”意味着什么?对青年导演群体、观众乃至于影视行业而言,《幻乐之城》又带来了哪些改变呢?
创作的过程“好玩”
“这个节目不是一个命题作文,而是一个大概的方向,我们在这个方向里去丰富,对我来说更多是好玩、乐趣。”在【深壹】问到从“创意原点”到具体实现过程中感受到的困难时,辛爽导演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时光机》是任素汐儿时与父亲的情感;《我》《无人知晓的我》是对内心黑暗面的探索和对不同人生的感悟;《异乡人》既是表达海外华人思乡情切,也有李光洁想“做个喜剧”的需求在内。唱演嘉宾提供的“创意原点”五花八门,又多趋于个人情感和模糊的概念化——在短短8分钟内,将这些概念转化为一个打动人心的完整故事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辛爽、任素汐工作照
对此,辛爽导演有自己的创作起点:“首先我会问自己一个问题就是,你这个故事凭什么要被讲出来,有什么值得被讲出来的东西。我的概念可能是,我们在给观众看到的东西里面,去探讨的不应该是一个确定的答案。值得被讲出来的故事是值得让你去探讨或者思考的,而不是绝对的。”
与萧敬腾合作的《我》或许最能体现这种理念。导演在制作前主动让出“A级”资源,选择用魔术师的“傀儡”来象征人的黑暗面,萧敬腾一人分饰两角。最终《我》用8分钟的片长展现了不逊于电影大片的质感,甚至留下了一个类似《致命魔术》的悬疑电影式开放结局,镜头开始与收尾遥相呼应,让观众回味无穷。
萧敬腾《我》
现场的主持人、幻乐体验官、幻乐好友们在赞赏《我》的艺术水平之前,互相问的都是“看懂了吗?”或许这正是辛爽导演对待故事的态度。将解读的权力交给观众,每个人或许都有自己的感受和答案,导演负责的是将“概念”落地成可见的作品。
在微博上,辛爽po出了谢飞导演1990年电影《本命年》的剧本。“一辈子能拍出这样一个东西就行了。”他写道。
对电影的热爱在这个细节中显露无余。觉得《幻乐之城》创作的过程“好玩”的原因,或许也在于此吧。
电影与舞台戏剧的融合,辛爽的剧作“科学”
“和做电影的原理一样,剧情不是MV,涉及到剧情,就要遵循剧作的‘科学’,对我来说就是遵循这个‘科学’,让观众看到一个完整的作品。”辛爽表示。
但创作《幻乐之城》毕竟与电影的拍摄条件不同。与《幻乐之城》搭边的创作人员们,都深知其“现场演绎、无后期剪辑”的形式实现起来有多困难。与辛爽导演合作《时光机》的任素汐就在知乎上写道:“去到节目组以后,我发现这是我接触过的艺术形式里面最难的,它集合了舞台剧、现场演唱、电影多种形式,而且还要从头到位一气呵成不打断地完成。这在一开始几乎吓退我。”
任素汐《时光机》
除了考验唱演人的临场表现外,《幻乐之城》对导演个人业务水平的考验也是全方位的。在《异乡人》中就有一段大批演员参与的室内打斗群戏,这让笔者第一时间想起好莱坞电影《王牌特工:特工学院》中著名的“教堂百人斩”长镜头动作戏。
只是电影可以重复,《幻乐之城》的最终演出机会却只有一次。“电影拍摄过程中镜头、机位不舒服的时候可以重复来,而《幻乐之城》只有一次机会。电影中可以将剪辑点藏起来,现场只能反复不停地排练、调整,现场能够完成到什么程度有时候也看运气。”辛爽导演对此坦然回答。
李光洁《异乡人》
好在《异乡人》的成片质量相当高。混乱的打斗中,数量众多的群演虽然在多数镜头里仅仅是一个“背景板”,却也各有特点,如其中一个长相粗犷的长发男有许多动作和表情细节,丰富了画面的信息量。
辛爽导演认为这是一个工作习惯细节:“在现场,我能够带到的所有的群众演员,我都会跟他们简单地聊一下,给他们一个表演的支点,帮他们设定职业、性格、在跟谁吃饭,桌上的人物关系……把细节做到位了,尽管镜头不一定会带到,但当镜头带到的时候,观众就不会感觉到这是假的。”
导演辛爽
《幻乐之城》的作品形式既有电影的要素在内,又因为不具备电影在机位、拍摄次数、后期剪辑等环节上的丰富度与容错度,在实际拍摄的过程中就需要融合更多剧场戏剧中的表现手段。在谈到对“光线的使用方式”这一话题时,辛爽导演提到了这种融合:
“光线的使用和电影不太一样。这也是现场完成的节目形式有意思、好玩的地方,电影可以不考虑这种瞬间的光线变化,这通常是在舞台剧中会用得比较多,用光线的变化去辅助表达、时间过渡等。在《幻乐之城》里会把电影的手法和戏剧的手法结合,要给观众一个什么样的戏剧刺激,你就需要用到这两种方式的结合。”
在技术层面,这种融合或许是操作起来最为困难的一点。
黄丽玲《无人知晓的我》
青年导演的“试金石和照妖镜”
或许从来没有一档综艺节目像《幻乐之城》一样展示幕后:在享受最终作品的同时,观者也一睹了创作过程中的一个个难点与导演们解决困难的办法。一方面,对观众而言这种体验或许能够扩充今后新的观影角度和体验,另一方面,这种“过程与结果”的对比自然会说明一件事——导演的综合水平会极大影响“作品”这份答卷成绩的好坏。
作为唯一一位四次登上《幻乐之城》舞台的导演,辛爽其实至今也没有执导过院线电影。对此他坦率地向【深壹】表示:“之前没有机会,但通过这个节目,让很多人认识到我了,让他们知道‘他是可以做出这样的东西的’,可能以后就会有这种机会了。”
辛爽在节目现场
对与辛爽一样的青年导演群体而言,《幻乐之城》的成功经历意味着什么?“我不能代表这个群体说话,这个群体太庞大。”辛爽说,“对我自己来说特别实际,因为之前你能做什么大家不知道,你用嘴去告诉别人‘我可以’,肯定没有这个节目直观。”
此前被问及节目中选择导演的标准时,《幻乐之城》总导演安德胜曾经向【锋芒智库】表示:“我们节目大部分导演是新生代导演,希望通过这个节目,能够为未来电影市场挖掘一些新的力量。”
《幻乐之城》总导演安德胜
《幻乐之城》节目组的期望显然没有落空。在为普通观众带来震撼人心的视听享受和情感力量之外,这个“高难度”的节目还有一个更为深远的意义:为青年导演们展现专业水准提供一个全行业都能看到的展台。
相信有很多业内人士也带着专业的目光在关注这个节目。对得以参与其中的青年导演而言,《幻乐之城》的舞台既是难得的机会,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导演们的“试金石”和“照妖镜”。
而那些脱颖而出的新锐导演们,正是《幻乐之城》为整个影视行业送上的真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