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机缘巧合下有幸观看了谭元元的芭蕾舞表演。庆幸自己通过某些关系搞到了系统内部的票子,貌似是上海艺术节吧,距今有些时日了未曾记得太清楚。给我票子的朋友忙于政务,而且对于这类高雅艺术兴趣不大,我几乎像是帮她做了代表似的参加了开幕式,入座,耗费了大半天的光阴,欣赏了一场颇具水平的演出。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位表演者是一位芭蕾届的新星,还以为是我国科班出生的舞者,心想着,我国的水平真是可以和国际接轨了啊,这么典雅高难度的表演几乎都可以参赛了啊。掌声后离开剧院也没有太多感慨,毕竟艺术离我们的生活有点距离,也许就是距离产生了美。
之后,由于本人十分喜欢金星,对她的金星秀也时常关注,只要有时间就会看一下。巧了,这期金星时间竟然采访谭元元,我才恍然大悟,当时舞台上灵巧璀璨的舞者竟然有这么多的光环而且知名度如此之高真是哀叹自己眼拙。听着她讲述着自己苦练芭蕾历经的种种磨难,我也开始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段经历。
家母是一位十足的文艺爱好者,她极其喜欢古典音乐,几乎达到发烧友级别,家藏碟片众多,为此耗费巨资却对我十分抠门。对西洋画也是如痴如醉,懵懂时期还带我看过几次画展可惜我长大后只对漫画兴趣浓厚,对此她十分不解,觉得我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当然她会这么觉得也是基于对我培养的失败,而这次失败偏偏是培养我跳芭蕾,后来训练我弹钢琴再次失败,当然这是后话,从此她就再也不和我提什么教育了,让我自己去发展吧。我幼儿时期条件很好,一双长腿,骨瘦如材,小细胳膊小细腿,顶着一个小头,长着精致的脸,当时我们区里会有老师来选拔,第一波是搞体育的类似跳高和游泳,田径这类,都看中我,母亲极力反对,第一她觉得搞体育的没出路,第二觉得这是市井莽夫之途,我们出生门第较高,不妥。果然没多久来了一个衣冠荣华,举止优雅的老师推荐我去学芭蕾,说是我的身形条感很好,会有成就。我母亲本也是芭蕾迷欣然应允,我便被半推半就地走上了芭蕾之路。
刚开始并没有觉得太苦,一群孩子在一起蹦蹦跳跳地找感觉,老师开始教几个基本身位,步伐。压腿,弹跳倒也轻松,直到一个学期之后就开始上难度,老师也越发严厉了。劈叉是一定要过的一关,当时我劈竖叉是强项,秒杀比较硬的学生,后来横叉的时候就遇到了瓶颈,这关始终没能过去,而且体型开始长开了,往我父亲这边的血统开始靠近,拥有一个让人骄傲的大肥屁股,骨盆变大,0型腿明显。然后老师找我母亲谈了,母亲含着泪让我告别练习,经过这一年的努力,我最开心的是由于跳舞没有去补习班,而且 每次去能和很多漂亮的小女孩一起腻歪玩耍,唯一不高兴地是,没能吃上冰激凌,巧克力这类高热量的甜食,这种缺失感,让我在这后半生里不断补完,逐渐发展成为了甜食爱好者。然而这次的辍学并没有太遗憾,竟然发掘了我的运动天赋,从此荡平所有的校运会,还有一次凭着长腿优势闯入了区跳高比赛决赛,后败给了技术条件占优的专业练习生,再次没能走入专业道路,却是挽救了我,因为当时学渣的我根本没想到自己能考上大学,能小学毕业就不错了。而后大学时期对武术的痴迷与成就也和当年的这段芭蕾之恋颇有渊源。可惜,学生时代我都不愿去承认有过这样一段历史,归功于我野惯了的各种不良行径,都是和家里的哥哥们学的。如今,问我是不是仍旧喜欢芭蕾呢。我就是想告诉你,凡是有我们这种经历的人,看芭蕾往往不是单纯的欣赏而是去找些技术毛病。真要看到了水准十分高的表演,心里常常是心疼演员的,那得吃多少苦啊,练多久才能如此健步如飞,跳多久才能如此空灵如雀。放弃多少美食来保持这样的体型,甚至放弃爱情来追逐事业的光辉,我想也不敢想,注定了,我只是一个俗人。
然而芭蕾之殇就在于这是一种高雅而残酷的艺术。我看过《天鹅湖》《睡美人》《胡桃夹子》对剧目中柴可夫斯基那悠扬华丽的曲子五体投地,同时也感叹于正是他的曲子拯救了芭蕾,使得这项流于民间的舞蹈从杂技的最初走向宫廷得以延续。还得感谢路易十四,这位在艺术上颇有成就的法皇,据说他也是位出色的舞者。我最喜欢的是《吉赛尔》,基于一种对高难度的膜拜,就像在赛场上看夺冠一样令人兴奋。如今我很少看芭蕾了,偶尔也会把我母亲收藏的经典片子拿出来看,基本都是俄罗斯派系的居多,欣赏玩味。深深会意那只有极端的自我控制才能达到的完美身段和灵动雀跃的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