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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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林海音的《城南旧事》,勾起许多童年的记忆。
英子跪在坑上,鼻尖抵着鱼缸看金鱼无聊地游。小时候谁没数过水里的鱼儿吐泡泡呢?甚至,即使在成人之后,某个发呆的时刻,也会无所事事地看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再哲学一点,也许会想一想鱼的记忆是不是真的只有七秒钟?
英子穿着布棉鞋踢铜钱制的毽子,嘭嘭嘭。一下子就想起小时候自己亲手缝制的第一个丑丑的毽子,歪歪扭扭的针脚,里面装上豆粒,踢起来也是嘭嘭嘭。
惠安馆的疯子秀贞让我想起小时候村里的“傻闪”。小时候很怕她,尤其是她冲我们这一帮“看疯子”的孩子一笑时,觉得狰狞又诡异,并且奇怪“疯子也会笑吗?疯子也能笑吗?!”如今,时光和阅历终于让人明白:其实,每个疯子都是一口枯井或废弃的宅院,只不过是尘封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时光和记忆而已。
《我们看海去》中那个嘴唇厚厚敦敦的贼,家道败落,生活中唯一的希望就是供弟弟漂洋过海去读书,只是,他采取了一种“特殊”的谋生手段。他与英子的对话是他的内心独白,既是他的反省,也是他在为自己的营生寻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小时候最困扰我们的是如何区分好人坏人,到村口去看电影,不管什么片子,上来先问“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越是成长,才越发明白:人不只是简单的以好坏来区分,人性也并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时光荏苒,孩童与成人的标准已悄然发生了变化,怎是一个笼统的好与坏能区分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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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汪曾祺的文章时常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按说他也是受过大苦难的人,但是他却用传神的语言轻松地描述着本真的生活,透出幽默与智慧。汪曾祺曾被下放到位于坝上草原的河北省沽源县,在一个马铃薯研究站描绘各式各样的马铃薯图谱——画土豆。
这个场景让我一下子联想到小时候学过的课文《画鸡蛋》。画土豆与画鸡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年幼时我读到课文中大画家达芬奇练基本功时竟然是画鸡蛋,曾天真地在练习本上画了无数个椭圆形,期望能对美术成绩有所帮助。幸亏我及时醒悟,没有上教科书的当。也是因为画鸡蛋远远不如在课本的空白处画上一个美女头像更生动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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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说看烦了,也翻翻历史类的书,历史上的一些小故事很有趣。比如这个:越国强制早婚,规定“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三十不娶,其父母有罪”。且还规定“令壮者无取(娶)老妇,令老者无取(娶)老妻”,理由是不利于生育。
照此看来,古人可比现代人聪明多啦,如果上述法律延续至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剩男剩女啦,更不用象如今这样煞费苦心地鼓励二孩政策还被适龄人群疑神疑鬼,觉得这里面蕴含了一个多大的阴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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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许多朋友都在讨论读书的意义。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这个讨论并不重要了。因为,如果你经常读书,慢慢地,读书就如呼吸一样自然了。
因为读书,你对周围的感知肯定是不一样的。比如,每天上班经过那棵树,如果你不读书,你可能对其熟视无睹。可是因为读书,你就能感受到四季轮回带给树的变化,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喜怒哀乐——实际是你丰富内心在周围环境的投射。还有,林语堂说得好:有时读书就会觉得作者是另一个自己。想想,在大千世界中,感觉相似的心灵如同是同一条灵魂的化身,那种感觉,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