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看完《大护法》,我酝酿了两天。每次思潮澎湃,仔细一掂量又觉得还未达到它的内核。上映第十天,我已经好久没有去过电影院了,宁愿重读旧书重翻旧电影。不能说是因为流量小花小鲜肉当道烂片如潮,只是花两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去支持一部商业片的必要性越来越小,大部分电影看完后内心除了被渲染的那一点喜悦、满足、惋惜、惊叹之外,毫无波澜。
一个创作者,有共鸣,才有产出。套路和技巧,都会过时的。
接下来,溢美之词不多提,好好谈谈这部国产动画。
一、恐惧带给我们的是什么?
《大护法》的预告片和海报,一部分人看到后没有被引起兴趣,一部分人被吓到。再加上宣发不到位,这是一个遗憾。
影片以暴力美学为宣导,片中血腥镜头一直贯穿着情节的发展,还好花生人的血是蓝色和绿色,以及水墨画风、人物冷幽默的对白都减缓了恐怖感。
花生镇上的每一代花生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活在恐惧之中,他们的同类「执法者」在不停地寻找、捕获、当众枪决身上长出了黑蘑菇的花生人。若你是他们中间,已被贴了假眼睛假嘴巴的一位,你有勇气去找出自己生命的真相吗?
我从小就是一个特别胆小的人,对虚幻的不存在的事物都能感觉深深的恐惧。而我妈妈完全不一样,她在怀着我的时候,加班到十二点,敢一个人午夜走坟山、走死过很多人的铁路回家。
我猜测:这世上有怕鬼的小女孩,但没有怕鬼的母亲。
恐惧是源于什么?我们害怕痛,害怕死。
对恐惧本身的恐惧,甚至能超过死亡。比如说,看生化危机、电锯惊魂之类,我想的是,若我是主角,我会自动送死。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是因为太过害怕。真相是,被动、或不主动,从来都做不了任何故事的主角,因为主角必定是自我驱动力最强的那一位。
这部动画中,红胖子大护法显然没有帮花生人找到真相的意向。他可以救人吗?他根本没有想过。他一心想的是找到太子带他回宫。花生镇的一切纷扰,若不挑衅危险到他俩的生命,他不会出手。在九十多分钟的电影里,他做的最多的事,是躲避追杀。
为什么太阳这么红,却还是这么冷。丢了乌钢杖的大护法,断了十二根肋骨的大护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好在,他心里没有恐惧。
二、我们想呵护的纯真,频频被毁灭
一开始,太子、小鸣、小姜在云雾缭绕的山峰上,一边是花生镇杀戮不断花生人隐忍沉默,一边是他们三个略带喜感对着丰乳肥臀裸女的画面。
太子好色又自恋,小鸣扎着冲天辫就像王二小一样可爱,小姜只是个纯净的孩子。
小姜这样的人物,一出现,就让人觉得暖。在故事里,越美好的事物,却偏偏越有可能成为梦幻泡影。他摘下了假眼睛假嘴巴开口说话,他在最后一刻还让欧阳吉安和杀手兄弟丹赶紧逃,可是,下一秒,被一刀砍掉头的,却是他。
别的花生人,死后大脑里被摘下来的,是有毒至幻的黑蛊石。小姜倒地后,我们见到那一颗澄澈的蓝色水晶,心真的有被触动到。想保护他,想让他活着,想让他继续葆有纯真。
而小鸣,他以一个天真的面孔,布了最大的局。一开始他出现在布满恐惧和杀戮花生镇,我对他的身份有过疑虑。他劝太子秋后再回宫,我们以为的是小孩对太子的依恋和不舍。
后知后觉才发现,他想拽住的,是他对权力的掌控欲望。东野圭吾的小说《白夜行》,已告诉过我们,小孩的力量永不可小觑。这个从小就懂得一切的小大人,玩转着游戏规则,旁观着流血事件。小姜被绑时,他说:“不用管小姜,他不过是我爷爷养的猪猡。”这个冷酷的小孩,续集会成什么大事呢?
太子在这里,第一次失去他想要保护的人,他命令大护法杀杀杀,也誓要铲平花生镇。但那几万尺高的蚁猴子墙,被精心设计打通的花生洞,一代又一代的黑蛊石丰收,链条背后的人物,真的只是那个不堪一击的、用烟熏假扮神仙的欧阳吉安吗?
他未来要对抗的,难免不是至亲之人。
心善的他,软弱的他,只想沉迷于山水美色的他,要怎么抉择?
三、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乌合之众
同在攀登高峰的创造者,会懂得路迢迢路艰难。所以电影里唯一的美女「彩」说:“只有能成为对手的人,才能成为知己。”
那些永远在批判的人,做不了任何人的知己。因为他们内心贫瘠,毫无自己的创造力。乌合之众们,永远有意见,永远爱站队。
其实我不懂《悟空传》票房四五亿,《大护法》却连导演不思凡都不敢保证有续集。
所谓大声说话,大胆做人。讲真,我声音小,胆儿也小。我不推崇乌托邦,也不反乌托邦。T·H 赫胥黎《美丽新世界》,实际上是一个糟糕的让人反胃的世界。
电影的隐喻说不完,五千字也说不完。这部动画带给我的影响,远远超过了十部百倍的票价。年轻人啊,从娱乐八卦里醒过来吧,从迪尼斯和童话泡沫中醒过来吧,从好莱坞超级英雄的梦里醒过来吧,从已被制定的轨道上醒过来吧。
醒过来,然后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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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大的恐惧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