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作品之生命,作品之灵魂。读完长篇小说《穆斯林的葬礼》,情之深,痛之切,感伤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怀胎十月孕育情
“请接住她,这是一个母亲在捧着自己的婴儿。”
这是《穆斯林的葬礼》的作者霍达在后记中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一九八七年八月二十九四深夜,我为《穆斯林的葬礼》点上最后一个标点。当时,我已经心力交瘁,但任然不忍释卷,怀着深深的爱与依恋,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把浸透心血和汗水的书稿通读一遍,又动手作后记,写毕已是九月一日凌晨。
作者视自己的作品为一个怀胎十月的孩子分娩,婴儿脱离了母体,剪断了脐带,来到了人间,后来早已淡忘了“分娩”的阵痛,有的只是母爱的温馨和岁月的感慨:孩子大了,母亲老了,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到生长,那是一种怎样深厚的感情。其实,我们每一个写作的人,何尝不是把自己的作品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呵护,浇灌,与深情。
我每次写完简书的文章发布后,先给自己点赞,不是为了给自己脸上抹粉,而是由衷地喜爱它,因为它是自己的孩子。一个苦苦酝酿,倾注了全部的感情而写出来的作品。酝酿过程中,或舒眉展笑,盈盈跳动手指,或低首蹙眉,反反复复推敲。写到回忆性的文章,随着回忆的潮水一去千万里。写到生活中的小情趣,沉浸在乐趣中笑出了声。无论是描写或者叙述,总是先感动自己。有句话,不好好爱自己,怎么去爱别人。写文章也是一样的道理,自己都感动不了,怎么去感动别人。
《穆斯林的葬礼》长篇小说获中国最高文学奖-----第三届矛盾文学奖,以及第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奖---骏马奖、建国四十周年北京市优秀文学奖等多种奖项。作品取得如此重大的成绩和奖项,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许多作家、评论家、穆斯林学者个光大读者给予充分的肯定和高度评价,认为这是我国第一部成功地表现回族人民悠久历史和现实生活的长篇小说,具有民族史诗的品格和当代文学史上不可替代的文学地位和美学价值。
这部五十余万字的长篇,以独特的视角,真挚的情感,丰厚的容量,深刻的内涵,冷峻的文笔,塑造了一系列栩栩如生、血肉丰满的人物形象。一场场的葬礼场面描写如泣如诉,荡气回肠,让你沧然泪下,甚至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滴水之恩报答情
作品围绕主要人物“玉王”韩之奇展开的一系列人物感情纠葛。对师傅梁亦清的“报恩情”,或许是老天爷的安排,或许是他骨子里对玉的钟爱,一直跟着“巴巴”流浪的他,把梁家的玉碗打碎了,梁亦清没有责怪他,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就留下来学徒。沧桑岁月,几经浮沉,他为了报师恩娶了梁家的大女儿梁壁君,为了梁家呕心沥血,梁家的祖业在他得力的经营下得以发展和延续,日子在他的与世无争与平平淡淡中度过。
姗姗来迟之爱情
可是,日子却在一场动荡战乱中发生了重大变化。韩子奇因为战乱而带着他视若生命的那些”玉“逃到英国,和冰玉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的结合在了一齐,有了爱情的结晶,他的宝贝女儿新玉。正因为他和冰玉迟来的爱情,致使新玉成了成了他们爱情的牺牲品,他们的爱情违背了伦理道德,对结发妻子梁壁玉的背叛和打击,报复在他的女儿新月身上。人生对韩之奇一次次的打击,和精神上的折磨,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一边是责任,一边是感情,让他一次次陷入“情”之漩涡,痛苦不堪,不能自拔。韩子奇的一生在缺憾与愧疚和无尽的思念里穿梭着,终究,他用悲剧的方式将自我与冰玉的女儿送进了穆斯林的葬礼中。
撕心裂肺之悲情
新月与楚雁潮的感情与悲情是故事“情”之升华,走向了故事的高潮,把“感情”这个抽象词表达得那么真实,把人世间的爱情演绎得栩栩如生,淋漓尽致。他们的悲情,用小提琴《梁祝》作渲铺垫,真是作者的独具匠心。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新月与潮的悲情,用小提琴《梁祝》开渲染,真是淋漓尽致:她全身心都沉浸在那熟悉的旋律之中,随着乐曲进入了一个纯净的世界,没有嘈杂,没有污染,只有月光下照耀的小路,清澈见底的小溪,迎着晨雾飞走的白鹤,倒映在水中闪闪发光的星斗。啊,那个世界,是为天下最真最善最美的心灵准备的,艺术家怀着虔诚的情感,用充满魔力的琴弦,在人们的心中筑起了一座不朽的天堂,它像天地一样长久,日月一样永恒。
最为揪心的是楚雁潮亲手安放新月遗体的时候,穆斯林有亲人为死者试墓的规矩,那时,楚雁潮跳下了墓穴,“泪水洒在黄土上,他不能自持,倒了下来躺在新月将长眠的地方,没有力气再起来了,不愿意再离开那里了”,“楚雁潮僵立墓穴当中,默默地痴痴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他的生命已经结束,他的灵魂和肉体都留在新月身边了,人们中,把黄土倾泻下来吧,把我们一齐掩埋吧!”那一刻,我想到了梁山伯与祝英台,想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想到了泰坦尼克号,那时我潸然泪下,心被揪扯得支离破碎。
如此真挚的情感,让我不得不感动,老天怎样如此残忍,但就是如此完美的一个女子,偏偏成了当代落后医学的牺牲品,当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坚持着断断续续的呼吸,就为了见楚雁潮最后一面,但她最终没能如愿,在用尽力气直呼喊出一个“楚”字后,无限留恋地离开了这个让她辉煌精彩的活了十九年的世界。
最后一个篇章《月魂》,淡淡的月光下,幽幽的树影旁,响起了轻柔徐缓的小提琴声,如泣如诉,如梦如烟。琴弓亲吻着琴弦,述说着一个流传在世界东方,家喻户晓的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人们并不关心历史上是否真的有一堆梁山伯与祝英台,拨动人们心弦的恰恰是活着的人们自己的感情,人类的子子孙孙啊,世世代代重复着常读常新的一部仅有一个字的书-----情。
生生不息创作情
作者在后记中写到:和我主人公一起生活,每天从早到晚,又夜以继日。我为他们的欢乐而欢乐,为他们的痛苦而痛苦。我的稿纸常常被眼泪打湿,有时甚至不得不停下来痛哭一场。我已经舍不得和我的人物分开。我把他们当作一个一个地送离人间的时候,我被生死折磨得痛彻肺腑。心绞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我不得不一次次停下来吞咬。我甚至担心自己的葬礼先于书中的葬礼而举行,那么,我就太遗憾了,什么人都对不起了.
作者是在痛苦中完成她的作品,我又何尝不是在眼泪迷蒙中读完这部作品。整整一个星期,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读。多少次沉浸在人物的悲剧中,心痛得难以呼吸,本来以为自己的泪腺早已经干涸,可是,一走进那些悲伤的文字里,整个人陷进了悲哀的情境中,泪眼婆娑,真想淋漓尽致的大哭一场才好,可是有家人在,只好压抑着自己,任泪水默默的流。有时实在控制不住,只好合起书,深呼吸,泯一口茶,来回踱步释放那无尽的悲伤。
《穆斯林的葬礼》从悲剧美这一角度来看是达到了完美的程度,读完所以令人不释于怀,就因为它具有悲剧美的感化力。作者在后记中讲到“最高的技巧是无技巧,仅仅炫耀技巧就失去了灵魂。”还说“至今弄不清我运用了什么技巧,也弄不清这本书按时下很流行的说法归属什么流派。”
一位前辈说过“寻诗争似诗寻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样的写作状态,对作者来说已不是苦行,而是艺术享受。其实,作者投入太深的感情,让作品在自然而然中“生长”出来,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以上仅为个人的读书感悟体会,观点或许不对,或许不成熟,或许很片面,都只是我个人读书中一个成长过程,或许再读以后又是另一番感悟亦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