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利在新书中提到工业化农场里饲养母猪的方式是批量关在跟猪的体量一样大小的猪栏里,四面都是金属条,母猪连转身或躺下睡觉的空间都没有,就这种环境来生育猪仔,小猪会被2-4周强制断奶,被带离养肥、屠宰,母猪则再次受孕、如此反复,要5-10次循环,然后自己被送去屠宰,这就是在工业社会里一头母猪典型的猪生(Homo Deus,P70)。
不仅是猪,几乎所有的家畜(宠物除外),鸡、牛、羊等都是工业饲养,进化至今,确实在人类的庇护下没有任何生存压力,不需要担心食物来源、天敌侵害、环境优劣,确切点说活着的意义就是吃、睡、长肥,快速的,然后挨那一刀,最终送上人类的餐桌,小时候曾见过的牧牛、放羊、养鸡将逐渐成为书中田园印象的描绘,如果你是非常有爱心的保护动物人士,对工业化饲养侵害动物权利义愤填膺,可田园风实在满足不了庞大的肉食供应需求,违反经济发展规律,而宗教性质如汉传佛教倡导的素食或健康角度的素食主义毕竟是小众,也无法证明素食就一定更聪明,事实上进化过程中的人类是以肉食为主,从这可以引出我偏向的立场,中国道家的“天地不仁”或是进化论的“适者生存”,符合社会运行底层逻辑的经济规律就是、至少现阶段是合适的。
半年前看到吴军老师《智能时代》的结论:人类只有2%的人能够赶上时代大潮,和智能协作、制定新的世界规则,时至今日,对这个观点却是愈发的笃信了,绝大多数的人只顾眼前一米范围的利益,口头禅诸如“有什么好处”、“跟我有什么关系”、“有什么用呢”,身在局中压根就意识不到科技带来的巨变,只能是被裹挟前行,完全取决于命运,生在政治稳定的国度还可以衣食无忧,如果生在动荡、贫困的国家,可不就是悲惨世界么,有的麻木如行尸走肉,有的如非洲人民生就贫困环境,也没有改变的意识,在发达国家或是发展中国家的中层也只能是被时代巨轮抛弃、切身利益受损的时候才会愤怒的咆哮,以往的革命都是由此而生,“无产阶级打破的只是锁链”,然而人性懦弱,但凡活的下去就不会赌上性命。
当科技发展到理论上不需下床、利用VR技术、甚至脑科学刺激大脑反射区来满足一个人所有的欲求,到那个时候,一个人所有需求就是一个可以容纳一个床的隔间以及技术设备,保持自然健康,一个压缩饼干一样的能量棒就能满足维持生命的能量,并通过刺激大脑来感受到和满汉全席一样的味道;VR的虚拟技术就可以满足世界顶级美女做爱的性欲,不管是一个还是多个或是其他,帝王待遇;凡是发挥想象能够想到的场景,科技都可以帮你实现,事实上未来的人生可能就是不停的创造性的用好科技来满足不同的欲望,如果连这点脑子也不愿意动,一定有人会为人开发场景而生。
未来的世界运转可能大部分只需要人工智能就足够,现在面对面的交流、对话、人和人之间的做爱、生育、抚养、现在一切正常的生活可能是顶层社会的特权,人类的繁衍传承靠体外受精完成,放眼望去,美轮美奂的城市里是一排排隔间,一个个不需要干任何事、躺着享受科技的人,因为所有的欲望都能被虚拟技术满足,拼搏、奋斗、努力因为失去意义而不再存在,人活着快乐就行,那么累干什么?每人每天一个能量棒,统一的设备,能花统治阶层多少预算?会比现在各国政府的维稳成本还高?社会的幸福指数可能还出奇的高。
这也没什么不好,对吧。
有生皆苦,人生来就是受苦的,而科技的发展本质上就是在帮助人类解决痛苦,首先是物质上,生活越来越便利,感官越来越丰富,体验越来越美妙;然后是精神的,时常会有抑郁、压力、沮丧等情绪,没问题,脑科学、神经科学及认知科学的发展会抚平人类所有的痛苦情绪,人类的发展史就是对抗苦难的斗争史,目前人类已经走到了最后关头,可是,当所有现在的问题都不成为问题时,当所有的苦难都不存在时,快乐?还有什么意义?甚至没有苦难的对比,哪里还会存在?四大皆空,佛家存在的意义在于不断苦修、希望达成“四大皆空”的过程,真要达到了,那不就是寂灭吗?
人类所有的智慧成果都是立足于解决“有生皆苦”的,没有了苦难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还要思考做什么,哪里需要披星挂月、风餐露宿,也不用买房、还贷、面对所有生存的压力,有的吃,有的享受,跟养在金属猪栏里的猪一样没有半点压力,还不用像猪一样挨刀待宰,那么问题来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