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本书我先读到的是《平凡的世界》,初中一年级,还是读一本书会完全沉迷的年纪。两天的时间,心情跌宕起伏,喜怒怜叹,一直读到贺秀莲得肺癌的片段,捏捏剩下的书页,知道马上就大结局了,却再也读不下去,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极限。尽管孙少平一家活的很努力很向上,全书洋溢着乐观坚忍的氛围,我从心理上却不一点也不愿意他们再受打击了:贺秀莲要死了吗?温厚的少安怎么办呢?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呢?反复挣扎,这本书还是读到此处为止了,我实在不忍心再旁观他们的苦难。
读《活着》的时候已经工作三年。看到福贵和牛耕地的开头,我就隐约猜到他口中的那些名字已如天边的云彩,不可触摸且易飘散了。我感觉自己也像作者一样,几乎一言不发地蹲在地头,听福贵讲一段往事。一个人接一个人死去,方式不同,命运归一。最后转脸看看这个普通的老头,像做了一场沉沉大梦。谈不上感想,有的是长久的沉默。
和先生交流这两本书的读后感,发现他读的先后顺序和我相反,对《活着》的情感反应也大于《平凡的世界》。我想这里面肯定有首因效应,但还有另一个原因。
我和他在初中时,家里都经历过一段比较困难的时期。日子过得心惊胆战,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头上高悬,囿于年龄,经常充满深深的无力感。因此,看那样的故事难免过度代入。等到我们都工作了,有了一定的经济能力和处事能力,就对生活多了不少信心,知道顺应天命,也懂得事在人为。回想往事,会觉得生活的苦难不过如此。人是芦苇,看起来柔弱,却充满思想和韧性。再看类似的故事,更多的是悲天悯人,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情怀。
生活像种地,要舍得花工夫和力气,收成才会有指望呀。至于年景如何,要像老农民一样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