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每种感情都不容沉溺放肆?是不是所有的故事到头来都似一场短暂的永恒?
曾有人对我说,所有想不清的事情都可以用“缘”字来解,缘起时随缘,缘灭时惜缘。
执笔又落,裁梦为魂。
我和高哥哥相识于高二的暮夏。那个暑假我疯狂地迷恋上古风,喜欢董贞、河图、墨明棋妙,迷恋江南、海晏、唐七公子。
我宅在家听歌看小说,在古风群里闲聊,对即将结束的高二假期莫名烦躁。我无意间在QQ上加了两三个也喜欢古风的网友,高哥哥就是其中之一。初识高哥哥时,他是一个才华横溢,挥斥方遒,充满朝气的少年。无数个夜晚我们谈论着诗词歌赋,诉说着绵延亘古传诵至今的故事。
随着了解的深入,我们开始聊起各自的生活,竟发现彼此年纪相当,三观也颇为一致,皆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2011年,我们18岁。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开学了,紧张而压抑的高三生活使我们渐渐疏远,但我还是经常去空间给他留言,与他分享生活中的趣事,提醒他注意饮食和休息。他看到后会回复我,还会教育我要好好学习。
后来他开始叫我默默,我纠正他:你打错字啦,我是沫沫,不是默默。
他说:我就要叫你默默,因为你总是默默关心我啊。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名字了,只有我会这么叫你。
听了这句话,还没谈过恋爱的我心里竟有种异样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不叫情窦初开,但我对这个男孩子充满了好奇。
我知道高哥哥也是好奇我的生活的,但我们心照不宣,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我们两个思想传统的人认为异地网恋是不现实的,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高三毕业,我们各自步入了大学。我在暑气蒸蔚的雾都,他在开满樱花的江城,依旧是隔着几百公里的异地。再后来我们各自都相继谈恋爱了,逐渐疏远。后来有一天高哥哥突然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失恋了,我从没见过他这么伤心。很巧的是,没过多久,我也失恋了。
2012年,我们19岁。
青衫泪湿,同是天涯沦落人。
都说不要在女生失恋的时候去安慰她,因为她会爱上你。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失恋那段时间里,高哥哥每天安慰要死不活的我,给我讲笑话,逗我开心,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段时光。只是可惜,他已不复当初的朝气蓬勃,我也不再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娘。我们都一身疲倦地归来,用自己最笨拙的方式为对方取暖。
20岁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他寄来的礼物:一把小巧的牛角梳和一条青花瓷手链。我在电话里开玩笑说:你知道送梳子的含义吗?就敢这么乱送。
他言辞窘迫,说: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想送给你。
我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结发同心,以梳为礼。我本来只是想打趣他一下,听他这么说,我却很慌乱。顾左右而言他,匆匆挂了电话。
2013年,我们20岁。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逃避终究是不能解决问题。既然彼此都有心,为什么要错过?经过了漫长的思想博弈,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至今我仍记得那一天是2月2号,大年初三,天气很好,星星很亮。
清明小长假,我们见面了,我在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他。我悄悄地绕到他身后,准备吓他一跳,结果他一转身差点撞到我。看到是我后他却很腼腆,甚至不敢直视我。我主动地牵着他的手,故作深沉地安慰他“别紧张”。
接下来的两天里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给我买吃的,带我看樱花,帮我挤好牙膏,喂我吃饭,替我梳头,给我穿鞋…。
一切他都做得那么妥帖自然,虽然那两天我们同吃同住,但他却尊重我的想法,没有半分逾矩,我心里对他又多了一份赞赏。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感觉到那个朝气蓬勃的高哥哥好像又回来了,但有时候又好像没回来。我缠着他非要让他给我讲原因,他刚开始不肯说,后来看我生气了才渐渐地告诉了我一些往事,我表面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打翻醋坛子似的酸得不行。
我只是有些难过,原来有一种深情,他从未给过我。
或许是他的好脾气惯坏了我,我开始无理取闹。
天蝎座的敏感多疑和神经质在我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每次看到他前女友给他留言或者找他聊天,我就要生气。刚开始他还哄着我,跟我解释让我不要多想。可恋爱中的女生都是盲目的,我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他不再哄我,让我一个人生着闷气;他也不回我信息,我问起来他就说没看到或者忘了。
我还是喜欢他的,在他生日前几天,我早早地就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打算借着生日跟他缓和一下我们紧张的关系。然而就在生日当天,前女友又给他留言了,言辞之中颇有想再续前缘之意。我看到了留言,愤怒至极,同他吵了起来。争吵的那一刻我都感觉自己都扭曲了,变得面目可憎,毫无平日里的温文尔雅。
他说:既然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不开心,那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吧。我说:我还是喜欢你的,我等你三年,如果三年之后,我们还是单身的话,能否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这一天是7月7号,我们在一起的第5个月零5天。男朋友的生日,我再次失恋了。这一天,学校开始放暑假,空荡荡的宿舍里,我一个人失声痛哭,不能自已。
2014年,我们21岁。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分开后,我一度很自责。我们分开后,他变得阴沉浑噩。虽然我不是导致你性格转变的主要原因,但我的无理取闹加深了他的抑郁。我很后悔,当时太年轻太不懂事,觉得爱一个人就是完全地占有,不容任何人觊觎,出问题时我先想到的也不是沟通,而是无理取闹。
我们从以前的无话不说变成了现在的无话可说。他不止一次劝我别等了,安慰我还会找到更好的人的。但我的反应一如当初的他,言语哽咽,说不会再遇到更好的了。
我承认自己很幼稚且愚蠢,居然妄想用最笨的方式去挽留一个人。但我别无选择了,我是那样真实地爱过他,这种爱我想我此生大概都不会有第二次了。人生这番漫长行路,我独自一人,如何前行?
再后来,我们又见过几次,都是见面时仿若从未分开过,有说有笑;分别后形同陌路,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2016年,我们23岁。
别后不知君远近,渐行渐远渐无书。
现在,三年之约已到,我却再没有了高哥哥的音信,他甚至连我的电话都不会再接了。我该死心了,曾经的那个疏阔少年从此只能活在我的追忆里,再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以后还会有别的女生叫他高哥哥,但不再有别的男生叫我默默了。
每次一想到这里,我便如鲠在喉。我多么希望他以后能够开开心,不再忧愁。我曾看过一个七年理论:不管有多么深刻的伤痛,只需要七年都会痊愈,因为七年时间可以把我们全身的细胞都更换掉。
我们已经认识六年了,如今每过一天,那些想念你的细胞就会死掉一些,总有一天,我又是一个全新的我。让我们彼此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不可能一辈子活在回忆里,我还是要学着度过没有他的日夜。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
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当你杳无音信,我就用爱你的心去爱这个世界。
2017年,我们24岁。
此生缘已尽,来生不相见。后会无期,高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