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28日 星期三 天气晴 心情晴转多云转暴雨又转阴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周回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门口修路不便、停车经常被堵、饭菜不合口味等等借口都无法掩饰我内心对于一个情感淡漠家庭的逃避。今天中午本想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却没曾想，别说洗澡了，连午饭都没吃到一口。
一回家，小宝外婆就有点不高兴，一副对外公充满了深仇大恨的样子。问清原委，才知道，不过仅仅是因为七千元的车辆保险。外公一回来，大战即刻爆发。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语速越说越快，分贝越说越高，气氛越说越紧张。说时迟那时快，外婆噌的一下火气上脑，一个碗就向外公砸了过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小碗掉落在地，沉闷而有力。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外公也不甘示弱，上前就要还手。照顾孩子的阿姨，眼疾手快抱着孩子就出了门。我和做饭的阿姨只能勉强一个人拉住一个。我苦口婆心，劝说外公，可是正在气头上的他，哪里可能听进我的劝告，嘴上仍旧不依不饶。外婆更是气焰嚣张。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很绝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好不容易把外公劝出家门冷静回避，我与外婆紧张而坦诚的聊了聊。其实我能够理解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不易与辛酸，痛苦与不安。这么多年，看似富足生活的背后是一地鸡毛。看似坚强外表的背后是一颗破碎不堪的心。说到底，还是因为太过在乎，在乎所谓的尊严，在乎所谓的面子，在乎所谓的老公。当然没有足够强大的自立能力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因为失去老公，将无力生活，或者说无力轻松生活。所以每每想起不快，愤恨不已。每每遇到不堪，气恼难耐。可真的要离婚，又没有真正的底气。只能通过一次又一次语言上的胜利与攻击，发泄内心的不满与不快。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爆发与叫嚣以后，留下的只能是更多的悲凉与绝望，除此以外只能是一个更加温暖不再的家庭。
外婆出门后，我与外公面对面促膝长谈。这些年家里家外事情太多太多，而我们也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好好说过几句话了。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似乎有太多的事情，太多的人隔在我们之间。刚过完六十岁生日的他，虽然与同年纪的人比起来，还是依旧帅气潇洒。但是岁月总是公平的会在每个人身上留下最真实的痕迹。他还是老了。染黑的发色掩盖不了微白的两鬓，脸上的皱纹也已成沟壑纵横。对于这样的他，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心生不忍。每当我们俩坐在一起，我都会想起我们因为就医一起生活在家庭式酒店里的样子。不管后来怎么样，我还是会经常怀念那时候的阳光、草地、医院和客房，怀念那段安静美好而又简单幸福的时光。不得不说，两次对他生命最重要的手术，都有我陪在身旁。每每回想，都会深深感叹，三年半的时光说短也短，说长也长。走到今天，恢复到今天这样，甚至是曾经的我们都不敢想象的模样。
我知道，生死边缘给了他深刻的教训和打击，也给了他重新审视与面对的机会和挑战。这几年，他的确有了很大的改变，这样的改变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理解，作为一个男人，很多时候的身不由己，逢场作戏。也理解，面对一个温暖不再的家和妻子，逃离梦魇追寻温柔乡就是最真实直接的想法。更理解，作为一个人，对于自己尊严的维护与看重，面对挑衅与质疑，内心的愤怒与不满。也许会有方式不当，也许也有语气不良，但我相信他本不想这样。说着说着，他说起了明年的打算，谈起了未来的安排，我突然觉得很心酸，因为仿佛安排后事一样的诉说，让我总觉得很悲伤。我知道，他希望能够在自己还有能力安排的时候，尽可能做出对大家最好的安排。可是如果人都不在了，再好的安排又有什么意义呢？对我来说，健康平安的大家就是最好的安排。
生也容易，活也容易，生活不容易。生命的降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结合。生存在世也不过需要一点一技之长或一双可以劳动的手。可是生活却需要太多的智慧与善良。都说爱到深处是宽容，只要有爱，就有宽容和原谅。只希望我们都可以多问问自己做了什么，而不去计较别人没做什么。希望我们都可以过好当下就是过好一生。希望我们都能够明白“爱存灵魂中，心就生无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