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群山环抱的西南小城,一朝高考来到婀娜多情又繁华瑰丽的东南小岛。学校放假,女同学邀我出游,不想自己在学校复习八天,便应了。
初到金陵,我心里是十里秦淮的温香软玉,春日画舫阁楼上的盛世潇湘。订了一家秦淮河上的小楼,装饰同名字凝香阁一般雅致,甚至备了古琴与茶具。
到达时夜色已至,我俩却欣欣然出门去。南京的夜风微凉,我们立刻看出,这不是一座夜城。依着以往在香港的经验,刚入夜与凌晨四点没有分别,校园里永远有人影,吐露港的星火璀璨。南京不一样,她温柔地抚摸我的发端,好多人都沉入了梦乡。
街边的酒酿圆子和赤豆元宵热盈盈的,盛了满口甜糯。
翌日访先锋书店
我向来偏爱各种各样的书店,这次也不例外。欢欢喜喜寻着去,要一杯温热的燕麦牛奶,啜饮一口,读着冯唐的书,名字记不分明了。昏黄的室内,拢了暖意融融,好想睡去。
因着早餐巨大的杂粮煎饼,午间鸭血粉丝汤也诱惑不了我了,吃不下多少,倒是辜负了老板一番美意。
随后游了瞻园,见过了旧时王谢堂前燕,总寄情古风,臆想自己走在千年以前,是如何曲水流觞,秦淮画舫。
可惜,终究是看不到了!
第三日 玄武湖—鸡鸣寺—东关街
途生波折,未能尽兴。此时,却不便赘述。晚间从民宿里出来,看见眼前一片红艳艳,原来是福缘树。徘徊来去,我终是下定决心买了一张。许只许一世夏秋,不离不弃。岁月曲折,不改星河。
第四日 平山堂—谷林堂—瘦西湖
此地大明寺,我对佛学兴趣不浓,却意外发现了东坡的足迹,于是又开始想象子瞻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时欧阳修逝去两载,苏子游平山堂,念“三过平山堂下,半生弹指声中。十年不见老仙翁,壁上龙蛇飞动。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杨柳春风。休言世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我最爱这最后一句,是他,才能这般凄冷里又有种豁达的味道。十余年后,故地重游,苏子又是何种滋味呢?
此番心情辗转往复,却不知与何人说?又想起高中时曾有人对我说“你可以写下来啊!”当时我缠着她与她说小说读后感,她烦了才说的这句话,却成为了后来我开解自己的路。
心情舒展,方才接着游瘦西湖,演绎了处处皆是轻歌曼舞:红粉海棠、碧桃、日式樱花、垂杨、湖水,好个瘦西湖。走累了歇歇脚,饮一杯酸梅汤,与热情的老板聊起来。
感叹扬州有许多有趣的人,先是民宿老板,他是个艺术家,再是叠汤圆那家店主,后是酸梅汤老板,都很可爱!
出来时,夜色已经悄悄飘来了,我在瘦西湖南门口的大石上坐着写下这些话,不知不觉灯火也升了。杨柳枝垂着,我好像能闻到湖水的味道。
第五日 个园
特地起早,来到个园。原来木以枚数,竹以个数,故而个园的灵魂是竹。便有些诗的意味。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听,风吹竹叶沙沙响的声音,伴着悠长的笛声。伸一个懒腰,早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