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向着阳光拼命生长的姑娘

      江小鱼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姑娘,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父亲是这个家里的第七个孩子,祖父和祖母养育了五个女儿两个儿子。据江小鱼的祖母说,原本她有九个孩子,可是20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他们穷的叮当响,连饭都吃不起别说给孩子看病了,就这样江小鱼那素未谋面的姑姑和二伯就夭折了,而她的父亲即使作为这个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没有享受比其他孩子更多的待遇,频繁的生育和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祖母的乳房再也挤不出一滴乳汁,祖母挨家挨户的求别人家刚刚生产完的孕妇挤一点乳汁养活了她的小儿子。

      父亲20岁的时候娶了离他家20里地远一个村里老鞋匠的小女儿,那一年她19岁。结婚一年一个酷夏,又黑又丑嗓门又大的江小鱼出生了。她生下来的第一天就展示了超强的语音能力,据后邻居家的姥爷说“这个小娃娃,一哭满大街没有别人的声音,是副好嗓子!”自己的童年是怎样的江小鱼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据祖母回忆,她小时候非常调皮,没有一点小姑娘的样子,爬树掏鸟、下河摸鱼、逗人家的狗、偷人家果树上的苹果,没有一件像样的正事儿。江小鱼的大伯是个文化人,在教育观念还不怎么普及的情况下,他已经认识到知识是改变命运捷径。于是乎他找到各种古人留下来的传统文化精髓,天天逼着江小鱼背诵《诗经》、《论语》,然而这些也没能改掉江小鱼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脾气。

      就这样,日子不紧不慢的过下去了,江小鱼上了六年级,母亲为她誕下一个小弟弟,江小鱼从此开启了她的“妈姐”生活,小弟出生时祖母已经古稀之年,身材瘦小且丧失了劳动能力,母亲尚未出月子不能碰凉水,外婆年纪虽不如祖母大,可整天要给母亲做饭已是疲惫不堪,所以为小弟换洗尿布这些事都落在了小鱼的头上,11岁的年纪里,别的孩子还在长辈膝下承欢,而她已扛起了作为姐姐的重担。她一直很平凡很平凡,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直到13岁那一年,遇到那个干净优秀的男孩子,她才知道自己的人生可以不平凡,就像路遥笔下的孙少平遇见田晓霞那样,她知道自己应该努力做一个不平凡的人。她知道自己不优秀,但是她愿意一直努力,她想跟那个男孩肩并肩的站在一起,于是她拼命的学习提高自己的成绩,然而现实终究是现实那个让她决定不平凡的人没有喜欢她,十三年后他和别人携手天涯去了。就这样,小鱼的初恋之花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凋零了。

        真正让江小鱼强大起来的是毕业后的那段时光,学历不高的她先到一家国企单位实习,半年后她考取了国家的教师资格证,然后就开启了漫漫考编路,23岁那一年,他从国企辞职来到一所小学代课,租住在一个农家小院的二层小楼上,一室,无厅,不到20平米,打开门就能看见床,床的对面有一个铺地面用的瓷砖做的小桌,厕所公用,没法做饭。早上六点钟起床,背半个小时的教育理论,洗刷出门买早餐,在路上解决早餐以后赶去学校,打扫办公室,烧开水,准备一天的课,下午下班回到家,继续啃食她的教育理论和专业课。住房虽然小,而且冬天四面透风,屋里唯一盛放自来水的水桶也被寒冷的空气冻得里面全是厚厚的冰,她只能在办公室待到很晚回家直接睡觉,蹭一下学校的空调,学校的校长人特别好,专门让她在舞蹈房里学习。暑假是考编制的高峰期,自打她去了学校每个暑假都足不出户,在家里准备她的编制考试,然后第一次她落榜了,痛哭了一晚上以后她又没心没肺得去上班了,同事对她说:“小鱼呀,这每个人吃什么饭都是命中注定的,别那么拼了,你不是吃国家饭的人”。面对这样的冷嘲热讽,江小鱼也只能一笑了之,也并不是所有的同事都这样打击人,还有一位同事天天鼓励她,越努力越幸运。所以一直到现在,小鱼一直拿那位老师当自己的亲人,每每小鱼失去信心的时候,哪位可亲可爱的阿姨都会拿出自己女儿的照片来鼓励她:“小鱼你看,这是我的女儿,她现在是国家公务员,在广东省,每次放假她都会出去旅游,单位福利待遇有多好多好,只要你努力,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是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在江小鱼第七次参加教师招聘考试的时候,她终于考上了编制。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五点多钟起来在屋顶背书的时光很值得留念,晚上九点从学校学完习走过那黑漆漆的胡同也没那么令人讨厌了,甚至她还很感激那个半夜12点出门打车去火车站只为赶上第二天九点钟的事业单位招聘考试的自己,如果没有这些点点滴滴的努力,就没有今天的江小鱼。当然她知道世界上比她努力的人大有人在,只是她觉得很喜欢这样的自己,尤其是平凡而又伟大的自己。

        分到单位以后,江小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破旧的长满草的操场,教学楼上一块块掉的墙皮,宿舍里零零星星的老鼠屎,还有黑漆漆的走廊,使她对新工作的期待感瞬间降到了低谷,好在学生非常可爱,她教了四个班,每当看到这些孩子们青春洋溢的面孔,她都觉得自己很伟大,即便这只是一个乡村的中学,她觉得把自己的青春挥洒在这样一片土地上是件很了不起的事。离家特别远,周一到周五只能在学校待着,晚上不值班的时候她就会在办公室看书,顺便帮孩子们解决一下他们不会做的题,不论是语数外还是政史地生,下了课孩子们喜欢围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每当说到一些很开心的事儿,江小鱼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个孩子。在学校的这一年里,她利用闲暇时间看了好多书,从钱钟书到东野圭吾,从沈从文到毕淑敏,从大冰的暖心系列到不知名作者的励志语录,甚至从高中生用来增加阅读量的《疯狂阅读》到《读者》......

        江小鱼一直觉得自己很努力,一直积极向上的活着、工作着,在同事的眼中她很优秀:168cm的个子,身材苗条,一双修长的腿,皮肤白皙,天天扎个马尾,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人很勤劳,每天都早早的进办公室,而且打扫得干干净净,提好一天的热水,教学成绩不错,孩子们喜欢她愿意亲近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江小鱼没有男朋友......

        人们说“优秀的人普遍单身”,江小鱼却不这样认为,她一直这样觉得,正是因为单身,所以人必须要努力变得更优秀,因为很多事情她必须一个人解决,也不是没有人给江小鱼介绍对象,问她想要什么条件的,她说都行,只要一般条件都可以,可是一旦去见了面她又挑剔了起来:这个个子不高,没法允许她穿高跟鞋;那个是个富二代一身的铜臭味;那个太娘,说话老爱翘兰花指......同事和家人都在劝她,小鱼呀,你都26周岁了,过了26周岁就不好找对象了,别太挑了,大差不离就行呀,和谁不是过一辈子,感情都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别相信什么爱情呀啥的,能当饭吃吗?经济基础才决定上层建筑,长点心吧!尽管她总是点头答应,可心里一点也不服气,凭啥我就得差不多就行?如果不能跟自己喜欢的,看得顺眼人在一起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她觉得奶奶说过的一句话特别有道理,奶奶说过当年她给小鱼的姑姑们找对象的时候先挑人,她还说钱是可以慢慢赚的,只有那个人对你好才是真的,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小鱼觉得,虽然她的工资不怎么高,可是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她会做饭和洗碗,会拖地和洗衣,应该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所以她在等,等一个跟她并驾齐驱志同道合的人,等一个能走进她心里去的人,虽然她不知道要等多久,但是在他到来之前,她会努力好好爱自己,读书、旅行、健身、美容,总之,他不来,她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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