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塘日记

想辞职那会并非一帆风顺,阻力大部分来自关心你的人,为了保护老人家心脏,原本打算提前了一年告知,换来连续三个月絮絮叨叨,最后实在烦得不得了,半年就辞职,直接被踢出家庭短号群,往后每次打电话回家开头跟结尾都是一句“有事说事!漫游要钱!”,老头也把QQ昵称都改成了“李钢”,我也拾趣配合地改成“李恨铁”。以为他能理解,但并不太明白老头居然不支持辞职这事,这种痛苦往往“自以为懂其实不懂”吧。

说服自己“快乐都是有代价,痛苦总是有代偿”的哲理,辞职后二话不说先跑海边找代偿去。

那段时间只想远离人群,靠朋友找到了个军事管辖的海滩,基于国家机密不可描述,不必说那片海滩在哪,反正人少,沙滩干净,到的前天晚上本来打算拍个星河夜景,无奈天公不作美,多云又有月,第一次发现世界上最大的电灯泡是这么地可恶,而且还关不掉。闹腾到凌晨三点“片景无收”悻悻而归。同行朋友安慰道月这么亮,明天肯定是个好晴天,适合玩水。一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但没想明白。

第二天醒来已是九点左右,看到窗外这“毒立日”终于想起昨晚觉得不太对的地方,隐隐听到传来海水拍岸的声音,什么东西又都抛诸脑后,带上冰西瓜泳裤跟些简单渔具就奔海去了。

人不多,天是个好天海是个好海,云淡风轻,水干净得差点让人忘了不能喝,沙滩柔软得像少女的肌肤,此情此景,唯一遗憾是没带上妹子,无人可展示前段时间辛苦练就的六块腹肌。

浅滩那里有不少很细小的鱼群,带去的渔网用不上,深点的区域时常有飞鱼跃水,再深点的地方还有珊瑚礁,偶尔冲上来的海藻跟贝壳极为鲜艳,浪不大,几个人跑到涨潮淹了一半的礁石群那边看看能不能淘些虾蟹回来中午加餐,没带潜水手套,刮了两手伤痕累累连根毛都没见到。不过失望往回游的途中发现一条蠢蠢的海鱼正在奋力地往海滩上游,孤零零的,也就半个巴掌大,颜色绿中带红斑点,几个人惊呼这比姜太公愿者上钩还难得,轮流用手推水赶它上岸,到了浅滩,拿了个塑胶袋兜了起来,附近有钓了一整个早上啥都没有的人跑过来一看,正想向其炫耀时,那人丢下一句“这货有毒,咬一口附近的医院都救不了。估计是受伤了或者是要产卵没力,现在比较温顺。”惊出了我们一身冷汗,有几个小孩闻风跑过来要看鱼,留下了此起彼伏的“哇”后又四散玩沙去了,商量一下也该放生它了,顺道感谢它嘴下留情不杀之恩。

泡久晒多了想起冻瓜,至此发现海滩上吃瓜乃人生一大乐事,简直可随四大喜之后: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泡海冰瓜吃。掏虾蟹那会喝了几口海水咸涩苦味杂涌,现在一口红肉一脸爽,阳光下的瓜肉,美艳得让人心醉,甜出糖味,吹着海风感觉身体都被放空了。

太阳渐渐升高,原来就稀稀疏疏的人群现在也散去了大半,躺在沙滩上晒着太阳,这一片天跟一片海好像都被我承包了,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的感觉似曾相识,远离了公事不算,最爽的莫过于周一了,哎?不用上班!热闹留给他们吧,我可以什么都没有。

临近中午觉得有点饿才慢悠悠地往回走,发现彼此皮肤红得不太正常但并不太在意。开始幻想古铜色皮肤?呵呵,too young too naive,套上衣服瞬间一阵鬼哭狼嚎,感觉衣服跟皮都粘到一起的刺痛,满脑子“快乐都是有代价”的哲理,苦笑,还闪过老头要是知道这事一脸“活该!”的表情。

海边回来第一天,很痛!第二天,痛!第三天,又痛又痒!……到了第四天,终于可以打扫满屋子掉的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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