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说:“《活着》讲述了一个人和他命运之间的友情,这是最为感人的友情,他们互相感激,同时也互相仇恨,他们谁也无法抛弃对方,同时谁也没有理由抱怨对方。”
看完这本书,关上了黑色的封面,犹如关上了我在看它之前封闭的黑色世界,福贵与一头牛的相依为命,整个乡村早些年代的秀丽景色,都在眼前化成水面上粼粼的波光,荡漾,但绝不消逝。
《活着》之所以成为经典,一定有其作为优秀经典小说该有的品质。余华讲了一个由苦难堆砌而成的悲剧故事,太过戏剧化而看似用力过猛,而实际上他是在讲一个成年人的童话故事,他讲出了一个我们都能懂的悲观主义的花朵,也传递给了我们最朴素的生命态度。
美国华盛顿邮报这样评论道:“《活着》是不失朴素粗粝的史诗,斗争和生存的故事,给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残忍与善良的形象。”《活着》里面少有煽情的情节,每一个悲剧都如实呈现在读者面前,读者是通过人物的行为举止和内心想法感受到悲剧之中的痛苦。每个人物的死都只是短短数语,有庆死的时候只是脑袋一歪摔在地上,凤霞死的时候只说是生下孩子后大出血,天黑前断了气,家珍就描述得更简单了——凤霞死不到三个月,家珍也死了。这些重要的人物死时的描述在小说中都异常平白无故,像是在讲一件日常,这就是余华笔触中残忍的一面,他使每个读者都感受到了亲人死去般的无助和麻木,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的必经之路,没有必要渲染和煽动氛围,但像我一样的读者却觉得异常沉重深然。
想起一次与朋友谈起《活着》这本书,她说,看的时候觉得,人都活得这么惨了,还真不如死了。向死而生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倘若我像失去一切的福贵这么一样,想起《老人与海》里的桑迪亚哥,小说中,“活着”是一场与命运之间的较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约定”——对手之间不退场不认输的约定。这样说来,两本书里,人与命运之间倒确实是存在着一种友情,或者说,是一种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人类能够与命运势均力敌——即使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这个命题本身就足以说明人的伟大,即使这个人实际上和福贵一样在别人眼里如蝼蚁般平凡。
林觉民的《与妻书》中,他写着,我非常爱你,正是因为爱你,才让我有了去面对死亡的勇气。生命到最后,失去了妻子,孩儿,是所有的亲人的悲剧逝世,才使福贵生命的延续更加可贵吧。
许多美好的事物正把我往未来的路上带,像一株春天的树一样,我们一边惨淡地生存,一边也要绞尽脑汁地生活,不是为了尝遍苦水和甜蜜,也不是因为自私的享受,单单凭借一个活着的灵魂,在世上散发小小的却熠熠的光辉,一个人带着另一个自己的爱与信仰,已经够我活下一辈子的念想啊!
还能够喜欢活着,喜欢活着的你,喜欢那份撕裂自己但仍然忍不住热爱生活的天真。
今天真美,幸好没有死在昨天晚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