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那会儿,每逢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学校都要组织学生到郊外春游。踏青赏春,似乎成了那个年代孩子们特有的一件乐事。
每次春游之前,老师都会提前告诉同学出行的日期。那个日子就像是镀了一层金子似的,闪闪发光,只要想起眼前就会发亮。一想到春游不仅能尽情玩耍,还能敞开嘴巴大口朵颐,心里像灌了蜜糖一样甜。因为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除了过年,还找不出哪一天像春游这样过得有滋有味。春游的前一天晚上,很多同学都会失眠,即使进入梦乡,连做着梦的样子也是带着甜蜜微笑的。
还记得那个春游前一天晚上,因为老师没有布置作业,天黑之后我就和院子里的小伙伴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我正在一根电线杆背后找人呢,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唤我的名字,那声音好熟悉,急呼呼的好像生怕我听不到。
透着朦胧的月光,我看到了两个同班同学正朝我这边跑过来。他俩气喘吁吁地停在我眼前说:“张老师说了,明天要下雨,春游暂时取消了,明天正常上课……”我说,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小心巷子里的狗咬你!“哪呢,哪呢?”那同学平时怕狗,躲闪在我身后喊道。看我面无表情,他小声嘀咕:“不信算了,我们还要通知其他同学呢!再见……”
看他们脸上出了不少汗,再说这么晚了他们跑来专门通知这件事,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说的话。为了替同学分担点任务,我自告奋勇说:“这一片还没通知到的同学交给我了!”
像是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匆匆告别了小伙伴,我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巷口。那时,很多同学的家都住在沿街的小巷道里,夜晚巷子里光线很暗,路面也凹凸不平,稍不留神就会摔倒。我虽然摔倒了两次,但爬起来仍像个没事人一样拍拍土又跑开了,心里想着得尽快把老师的口信传达到,要不同学都睡觉了。
同学们陆续接到口信后,也纷纷加入到了传递消息的队伍中。参与的同学多了,就不怕口信传到半路中断。随着越来越多同学的积极加入,你传我,我传你,一句口信很快就在同学们中间扩散开了。那个夜晚,“明天不春游”这句话被一群像小鹿一般奔跑的孩子插上了翅膀。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眼下,只需轻点手机的按键,一个短信就能轻松解决。后来我们从老师那儿得知,由于当时气象信息的闭塞,才导致了判断上的失误,使得一次春游活动流产。还好,几天之后,同学们终于如愿以偿。令人欣喜的是,一次春游同学们消遣了两次美食。
那时的马路很窄,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但大人们不会为孩子的安全产生太多担忧,也不会责备孩子在深夜里四处乱跑。令人欣慰的是,不到3个小时的时间里,全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同学都获悉了此事,有几个没得到消息的同学,是因为家住的实在太远。
许多年过去了,尽管我们的班主任张老师已经离开了我们,但“明天不春游”这句话,却深深留在了同学心底。以致在后来的同学聚会上同学提及往事,都不约而同地大呼:那个难忘的夜晚,让我知道了你家住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