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下班了,而我,好像什么都还没做。
稿没写,大纲没整理,整个人脑子都一片空白。
身后仿佛有猛兽在追逐,告诉我要抓紧时间,握紧双手,不要虚度,但时间却总是在眨眼间,就没了,从手指缝里,悄悄地流逝。
抓不住。留不住。
今年结束倒数第二天,我默默地哀悼流逝的一切。
似乎昨日还在与婆婆争论她买一碗凉皮只给娃爸吃的自私,今日却已有些不太记得她那些伤人的言语了。
似乎昨日团子还如刚出生的小老鼠般窝在我怀里,五根手指并起来没有我一根食指长,今日他就已能在地垫上艰难翻身,偶尔还能蹦出一句爸爸妈妈。
似乎昨日大夫给我说,你这孩子情况不好,可能终身无法行走,今日我已能笑着鼓励团子:来,宝,我们练习多占十秒!
似乎所日还在与老爸老妈争论,他们不愿呆在北京,不疼我,今日他们在北京已渡过一年的孤独与彷徨……
很多事,经不起细想。
以前总觉得父母重男轻女,不疼我不爱我,但团子出生后,真正能帮忙带孩子帮我打理家务让我全无后顾之忧的,是父母。
以前总觉得我性格温顺,脾气极好,又懂得转换立场去考虑他人,是绝不会与人闹矛盾的,但团子出生后,婆婆来伺候的月子,我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娃爸上班的日子,婆婆的瞌睡比坐月子的产妇还多,矛盾竟然不知不觉间积累到无法共处的地步……
以前总觉得我坦荡磊落年年资助贫困山区孩子上学,灾难面前从来不吝惜钱财,算得上是个好人,但团子的出生却让我觉得,老天应该是不长眼的,哪怕长眼了,也是个瞎的。好人未必会有好报的。
以前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年初一十五寺庙里的头香绝对与我不沾边,但有了团子后,我突然觉得信个命也挺好,有个宗教信仰,年年烧个香祈求孩子平安健康,也不算个事。
以前的女汉子,现在依然是女汉子,而且支了根钢筋,撑起了好大一块屋顶,因为屋顶下有了个小小的人儿。
以前的小女儿,现在依然是小女儿,但肩膀宽厚了,不再只躲在父母的羽翼下撒娇,而是站直了身体,接过了父母肩上的重量,让他们能与小儿一起在屋顶下玩耍。
仿佛只是一眨眼间,时光改变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