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生于水,死于水;草木生于土,死于土;人生于道,死于道。——胡宏
春天代表着万物复苏,但是,同时的,每天都在有人离开,不分季节。我没有经历过死亡的悲切,也希望永远不要经历。
姥姥家那栋楼,也许是昨天,也许是前天,有人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是周奶奶,那个我印象中头发花白,表情严肃,走起路一瘸一拐但中气十足的老太太。
得了什么病我并不太清楚,只是挺严重的,来来回回住了五次院,在第五回,终是没能熬过这个连桃花都未谢的春天。
我记得在小学的时候吧,姥姥有一次接我放学,钥匙不小心落在了家里。这栋楼从一楼到顶楼,几乎每层的爷爷奶奶我都熟识,见了面都会甜甜的喊上一声 爷爷好奶奶好,很是讨喜,所以姥姥就去周奶奶家先待一会儿,等家人回来了再回家。
周奶奶和周爷爷怕我们饿着,给我们做了晚饭,老人们的饭食大多清淡,而我对菜又记得模糊,只记得菠菜汤一样了,可能当时只对面前的一道有印象罢。
周奶奶的孙子与我一般大,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高中还是跟我一个学校的,只是理科,人又腼腆,知道有这么个存在,却是从未说过一句话,高考后,听说他去了南方的学校,就再没什么内容了。
以前在我成绩低谷的时候,周叔叔总是喜欢询问我的分数,小孩子的直觉总是敏锐,即使那时候我近视又没戴眼镜,那我也是知道他的笑让我很不舒服。也许大人就是这样,虚伪又互相攀比,等到高考后我考的比他的儿子好,我就极少与他碰面了,他也再没问过我的成绩。
记忆大概就这么多了,写完了,脑子里似乎有一点什么空了,我无从得知。
身边有认识的人离去是什么感觉呢?
就像哆啦A梦里有一集,大雄被胖虎和小夫欺负,管哆啦A梦要了一支朝对方开一枪就能让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曾知道他的存在的枪。这大概是哆啦A梦中最让我毛骨悚然的一集了。现实虽然没有动漫那么严重,但也八九不离十,一个人就好像咻的一下从你的视野中消失,接着,你就会怀疑有关他的记忆是不是真的存在,怀疑自己,然后没有结果,接着就会逃避这段记忆,最后忘记。
这个世界那么长,有那么多人,又怎么会记得清呢?谁不是每天遗忘与被遗忘。在以前心理学家做过一个小调查,人们最不喜欢的词语,是说谎,而我,则是遗忘。
说谎并不可怕,因为是假的就总有破绽,有破绽就总能水落石出,遗忘,则是真真切切不记得,那该是多么可怕?假如有那么一天,所有你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看不见你了,好像你从未存在过一样,那么你是否会怀疑自己呢?
我不知道,我希望我永远也不知道。
人类似乎能预知到大限。周奶奶最后一次去医院前,已经不能下床了,面对来看望她的邻居,也只是伸出手艰难的比了4根手指。我无法想象到当时的场景,只不过,听说的我尚且心里郁结,何况亲眼看到的呢?谁都害怕死亡。
以前,大概挺小的时候吧,有想到过死亡这个词,但是并不敢写出来,想的深了,就自己强迫自己停下来去想别的,恐惧像黑洞一样在我全身蔓延,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能逃避的,尽量就别想了。
即使现在,有时沐浴阳光,但内心却还是空荡荡的荒凉,自己有时间冥想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或者什么都不想,整个人被黑雾笼罩,但是,我只允许黑暗面存在一小会儿,有时让自己忙的团团转,不然也许只是一盒颜色鲜红甜甜的草莓,一袋辣条,我的注意力就会立刻被转移,人有负面情绪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会调解还埋怨周围没有人理解自己。
生命是有限的,也是无限的,既能被创造,也能被毁灭,何必去管结果,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思想不会因为载体被毁灭而消失,它只是换了一种我们都不知晓的方式存在着,涅槃着,或在泥土生根发芽,或浸海水戏鱼鲸鲨。
也许是我现在的年龄局限了我的思维,但是存在即是真理,存在就是存在,你存在,何必去管不存在的破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