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日制学校,我这一生只就读过三段——小学、初中和中师。上小学书时,我们那里没有学前班,自然没有上过学前班,更不要说幼儿园;高中没有读过,更不要说全日制的大学,虽然现在通过自考、函授也是本科学历。但上小学、初中、中师第一天的情景,我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说来也巧,这三个学段的第一天分别是由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分别带我去的。
上小学的第一天,是第二次当民办教师的父亲带我去的。正因为父亲第二次到我们村小当民办老师,我才得以七岁上小学,否则,我可能到八岁或者就岁才会上小学,因为我的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都是九岁上小学的。第二次当民办老师的父亲就是我的班主任,也是教我所有的学科的老师。那时的村小一个老师包一个班已经不错了,更多的时候是复式班。1985年9月的一天,严格说来应该是9月中旬,因为后来听同班同学说,他们已到校两个星期,但没有老师教,所以学校就只得请刚辞退回家的民办教师——我父亲重新回到民办教师的岗位。这天中午,父亲带上我步行到了学校办公室,问及学校负责人:“黄老师,有没有书(教材)了?有的话我给我家这点儿人也来读了。”结果真还有教材(那时不像现在,上个学期开学初就把下个学期的教材按人数征订好,一年级新生的教材数是估计着学生数征订的),于是就把教材装在一个尼龙绳编织成的红色网状袋子里提着,跟随父亲到了教室。清楚记得当时在心里想:“怎么就得读书啦”我真的就是一个小学生啦”……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可以读书了,而且看着崭新的语文书红色主调封面,很是敬畏和激动。到了教室后,我跟父亲先到了讲台(那间教室只有一道门,讲台在每门的一端),父亲问我想跟谁坐一桌,但我又不知道选择跟谁做同桌,因而在讲台上哭了一场。我的印象里还是哭了好一会儿的,最终还是由我主动说出跟一个男生坐一桌。这个男生是个留级生,我还没读书时跟父亲到学校玩,我对他就有印象——那是放学后,他在教室门口把扫地的垃圾弄到撮箕里,好像还对着我做了鬼脸。当时我就想:“等我上学了,我要跟他坐一桌。”在我当时心里,我也不知道不是一起入学,就不是一个班,是不可能坐一桌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美妙,“不可能”在有些情况下总可以变成“可能”。结果,他留级了,后来入学的我真与他成了同桌。
1991年9月,我上初中了,我没有在本学区的中学就读,而是到了另一个乡镇的初中就读,开学第一天中午仅仅是先报到,缴费。由母亲、大姐,还有一位我喊姑爹的亲戚陪着去。由于要住校,学校只有上下层的钢床,需要自己带床板去,中午报到后又回到我那个姑爹家(他家离学校有三公里左右,就属于就读学校的学区)吃下午饭,下午饭后姑爹骑上自行车,带上我和床板,送我到校帮我铺床。当时我们两个班的男生住在一间由老教室变为学生宿舍的房间。班主任是刚刚师专毕业的英语老师,在铺床过程中,由于准备的板子大,旁边又没有锯子之类好使的工具,只有一把砍刀,记得班主任和姑爹弄得汗流浃背,我在旁边很是过意不去。印象中,报到的时间应该是两天,而我第一天就报到了,很多学生第二天才报到,所以床铺好那晚我只跟少数的几个同学住下。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人在别的地方过夜,此前包括亲戚家我都没有单独去住过。第二天,记得头晚在姑爹家住的母亲、姐姐和姑爹还到学校看我,抑或是到学校办理我入学没办完的事。这天的印象有些模糊了。
1994年8月,我到师范学校报到,这次由母亲单独送我,我们报到的头天就到师范学校旁边的表姐家住,第二天早上就由表姐、母亲陪同着我到师范学校去报到。
对三段全日制学校就读第一天的印象,似乎越是前边的,印象越深刻,记忆的场景越多。我以为,这种对某件事或某一天的深刻印象,是人生的美好回忆,也是一种隐形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