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阅人悟树
很多个清晨，窗外随风飘进来风琴演奏的乐声，那样的悦耳动听。有几回，我站在窗前望过去，隐隐看见花园那边，前面那栋楼房中间单元一楼的一位男士，在他的小院中拉手风琴。
对于乐器演奏者，我历来会投以赏识的目光，虽然我不擅乐器操演。若是近在当前，我铁定是演奏者一位忠实的听众。你知道的，无论是演奏、演唱还是演说，都需要有听众，听众在聆听过程中神情专注，较之虚头巴脑拍掌，于演奏者也许更加具有激励的意义。虽然，我不谙乐理，操持乐器更低级，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一些音乐作品的喜好，也不影响我偏爱聆听某些乐器的演奏。风琴奏乐，是我偏爱聆听的乐音。
小院中的那位男士，在一个个百鸟欢唱的早晨，站在小院当中，怀抱他的手风琴，奏响一曲曲动听的乐章。他的琴音不时带着浑响，传来的是一个时代的脉动旋律；他的乐声中蕴涵欢快、自豪的情绪，散发出激越、奋进的光华，全然无有茫然与空虚，犹豫与彷徨的韵律。
一次，我走下楼去。我看到花园那边小院里，拉手风琴的男士，高高的身材，轻轻晃着脑袋和身体，潇洒地拉着风箱，按着键盘。乐声从他的风琴内播散在空气当中，撞击着小区內一些从睡梦里醒来的人的耳鼓，流入如我一样的听者的心田。他的乐声，撞击我的耳鼓时，立刻幻化成一幅幅美妙的画面：高高的山岭，蔚蓝的海天，青翠的杨柳，潺潺的流泉，还有辽阔的牧场，雪白的云朵和羊群，五彩的鲜花与翩翩的蝴蝶，翱翔的雄鹰、奔驰的骏马……
画面中，青春的花朵傲雪迎霜含笑绽放。
一天早上，爱人看到我又在窗前聆听琴声，她告诉我：这是赵姐的老公。爱人和她的拳友赵姐过从甚密，每回说到赵姐，她都语带钦敬。我对她说，我们到赵姐家里去，约他们到三旗百汇去坐一坐。说心里话，我很想了解一下这位手风琴演奏者，并且当面感谢他在许多个清晨奉献给我的好听的乐声。
手风琴演奏者宋哥，挺健谈的一个人。从谈吐中，我看得出来，年轻时的宋哥，跟那个时代无数年轻人一样，是一位理想主义者。北大荒，是宋哥他们百炼成钢的熔炉和继往开来的战场。在那片辽阔的黑土地上，宋哥他们书写过自己的青春篇章。那里有他们燃烧的激情与信仰，有他们辛苦劳作的紧张繁忙，也有他们憧憬美好未来的幸福向往、收获果实的快乐时光。
也许，由于整个社会理想信仰与价值取向发生了变异，随后的一代代人会把当年的宋哥他们认作是荒废和苦难的一代人；但是，我想，人生砥砺生活积累岁月沉淀的，一定是世间弥足珍贵的财宝。
我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宋哥的琴音节奏是那样高亢，旋律是那样昂扬，音符是那样激越，韵味是那样悠长。我知道，那是过往的岁月在琴弦上流淌。
20180308葫芦岛止锚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