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上课,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我脑海中。
昨天晚上,翔宇跟我说了他的生日计划,并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的生日。其实并不是,虽然是同一天,但是通常他过的是阳历,而我过的是农历。
去年不知怎么搞得,竟然过了两次生日。
那天在九楼看到选民榜的名单上自己的名字,竟惊异地叫出声来:“什么?21岁?”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原来我都21岁啊!——奔三的人。同班的一个男生被我逗的呵呵直笑,笑话的笑。他说:”对啊!你以为你几岁了?!“
又是一年生日时,回头想想,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地过过一个生日。所谓没有好好的过,并不是指没有好好地吃,好好地喝;相反,这些一年都没有少过,然而回想起来,却总是感觉缺点什么。
于是我开始思考生日的意义。
我想好好的过个生日,安安静静的过一个生日。不再聚一帮人,出于颜面,夸张地摆上一桌,两桌,然后尴尬地坐着,说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接受着别人真诚或敷衍的祝福,然后麻木得知道:“哦,原来我又老了一岁。可是这意味着什么呢?"
我和翔宇同年同月同日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是我们成为了学习上的好伙伴,生活中的好朋友,以及情感受挫时的相互鼓励。那天,聊天时,谈到我们生日那天是泰坦尼克号沉没的日子,然后不约而同地想到,前世,没准我俩就是Rose和Jack。说出来的时候,俩人都快笑喷了。缘分这个东西,说不准。
他计划着今年的生日party,事实上并不称的上是一个party,因为只是按部就班地吃一个饭,some delicious food 是必不可少的,用他的话来说。
每年,都和室友一起过生日,吃火锅,原因很简单,学校的自助火锅花钱少,又能不顾一切的甩开肚子去吃。
然而因为给女朋友买了个手机,生日的经费便发愁了好几天,直到老爸再给他支援,救了急。
然后他像个孩子一般地,傻傻地高兴得跟我说:“有钱过生日了!!但我不想邀请我舍友。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邀请他们了今年。”
前两天,他跟一个舍友打架了。身体没有受伤,但心里上的距离已经远了很多。他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我请他们吃饭,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送给我一份礼物。”
同样的感受我也有过,或许他想要的并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份真正的祝福。
这份祝福源于别人,更源于自己。
所以,开学来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说到了生日情况,大家算着我的生日在什么时候,我在想着今年的生日会怎么过。
吃饭?No.
唱歌?No.
逛街,买东西?No,no.no...
昨天拿着本来计划写政府工作报告的本子看着,厚厚一本已经快画完了。本子里夹了一张书签,书签上有漂亮的粉红色的流苏,自从开始画画以来,粉红色流苏书签从未离开过。每次拿出来,都会好好看一会,有时还忍不住抚摸抚摸。书签好像是申宝丰有一次从云南回来时带来的,一同收到的还有我逼了好几天他才写完的两张明信片。明信片贴在墙上,由于写字的那一面朝里,好久挂在那里,几乎已经忽视了它的存在。而书签却一直夹在画册里,很协调地与我的画本共处;似乎因为它的存在,使每一次作画时更多了一份艺术的气息。
而现在,画完两幅画,一本画册竟快被用完,剩下的几页因为太薄,已经找不到可以平着画的地方了,只得翻过本子来,衬着厚的一面,倒着画。
我一页又一页的翻着曾经画的每一幅画,从第一天到最后一页,突然感觉到了它的价值。
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这个本子,就算有人给我一百万,我都不会卖给他啊。“
因为每一幅画,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故事,画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段无比珍贵的感情。
合上画册,我第一次会到了这种精神大于物质的感觉。
自从画开画以来,再也没有逛过淘宝,自从开始写作,再也不会想着去逛个街,买买衣服,剪剪头发。因为,这种心灵上的碰撞和感受,是无法通过逛街买东西而得到的。相比之下,你更愿意把时间投入到艺术创作和情感抒发之中,当然这并不是刻意。而是不知不觉中,刹那间回头时,已经发现竟然再也没有无聊地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购物网站上来回纠结着买还是不买了。
这样的日子,反倒轻松,并让我相信,一个人的精神生活是要远远大于物质生活的。曾经一度被这样的问题所困扰,在物质和精神的平衡之间苦苦地苦苦徘徊,现在回头来看,那时似乎是无意义的无病呻吟以及庸人自扰。为这样的问题所困扰,很大程度上是可能是因为自己从未有过精神大于物质的体验吧。
于是我在想,那么我怎么过个生日呢?
——去约一帮朋友骑行,登上山顶,感受风和自由;
——去郊区写生,带上画板和画册,静静的带上一天;
——和最好的三朋两友去北京参加音乐节,世界各地的音乐,沉醉在摇滚、爵士、重金属的癫狂中,与世隔绝,远离学校,在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尽情地疯狂!
亦或是去西安参加口译比赛,虽然自己很水,但也要看看高手们的较量,学习他们的长处,看到自己的短处,总也能激励自己。
然后呢?这些计划都落空了,口译比赛的名额被一个大二的学生占取了,默默的;些许的伤心之后,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倒也立马变得豁达;骑行呢?右腿大腿韧带被拉上,还没有好利索,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好好养好再出发。
那么还剩下写生和音乐节的事了。
音乐节三天,我去了只能留一天,因为周日晚上要上亮译的口译课,如果去音乐节,就只能放弃听课。而我不想再听录播,那完全是两种效果完全是天壤之别。再加上翔宇的邀请,中午一起和他过生日,要是下午的走的话,会有些匆忙,并且没有人情味。因此,这个计划,还有待商榷。
剩下的最后一个,看起来还是比较可靠的,去文瀛湖写个生。春天正好来临了,画画花,画画鸟儿,再画画放风筝的人们和钓鱼的人,还有骑自行车和吹泡泡的孩子。想想,都觉得清净和美好。
记得之前,有了一个想法,在手机上记下自己21岁想要收到的生日礼物,如果可能的话,把它发给我的朋友和家人。算是满足我的一个愿望。这种做法,有点像“众筹”,尽管看起来有一些赤裸,却很实用。你带着别人的祝福和支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美国人在结婚时,不会送红包,而是在主人列出的一个愿望清单中,选择一样自己支付的起的或者想要送给新人的礼物,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情谊。在我看来,这种做法简单而直白,又不失人情。既满足接受祝福者的实际需要,又将自己的真诚的祝愿融入在其中。
于是,我也跟着模仿。尝试着一点一点列出这样的一份生日愿望清单,不管它们能否被实现。
当我开始做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画画材料。
第一个,画画材料,水粉一套。因为刚接触画画,也不懂什么是什么,只是大概知道都有哪几样材料可以作画,什么材料画出来是什么样子的。
看到群里面有些漂亮的画作,先问这是用什么颜料画的?因为目前为止,大多数情况是在用买的第一套油画棒画,说是画,倒不如更确切地称它为涂鸦。因为就是拿起画棒来画,没有精雕细琢,没有仔细勾勒,也不好又过多的修稿。大多是天马行空,随心所欲。粗狂而奔放,热情而明艳。
这不同于水彩的那种细腻,颜色晕染开来带给人的陶醉和遐想。
于是我写下了画画材料,我希望收到画画材料作为一份生日礼物:油画,丙烯,水粉,水彩,水墨……尽管我对这些并不了解,每当看到时,总是跃跃欲试,蠢蠢欲动。有着一种,任何材料在手,都能展现出画作的不同的感觉的自信。有着一种何时何地都想要去尝试,去探索另一个世界的微妙的欲望。
那么,今年的生日要怎么去过呢?写生?
不错的想法,但是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由于关系足够亲近,翔宇一直说,他的生日就是我们俩的生日。我懂他的情谊,但是却更希望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生日,尽管我受邀参加,也是在为他过生日,因为生日的主角是他,不是我们两个人。
好多次提起要不我们俩合起来过生日吧?却因为各种原因成为了只是说说而已。
昨天聊天,他说,这些天一直在和咪咪讨论要送给我什么生日礼物。去年我生日的时候,他送了我已个杯子,他还清楚地记得,并且问我有没有用。我语塞,说:“没有。”他质问:“为什么?!”我灵机一动,“因为我不舍动用,只想珍藏。”他心满意足地笑得像个傻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的肉堆了起来,肉乎乎的。事实是,迄今为止,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送我一个杯子。我从来不需要啊,这杯子一直默默地躺在我的柜子里——被珍藏。
然后我说我还不知道要送你什么礼物呢啊。好像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在情感这方面总是做的不够,从来没有记得过谁的生日,也没有想过要送什么礼物。去年申宝丰生日,在场上当面把我骂的狗血喷头,因为在他看来,我应该,毫无疑问应牢牢记得他的生日,并且做好了一切接受我的惊喜的准备。而事实是,我从未意识到!从未。知道是他生日,赶过去时,已经坐满了人,满满一大桌子人,就在他那个20平米不到的小店里,点着蜡烛,两个生日蛋糕,塑料袋里摊在桌子上的菜,还有啤酒和白酒,混着喝,就着喝,吐着喝,哭着喝。
那天生日,我从来没有记得过,更别说准备礼物了。我给自己编了一个尽量圆满看不出破绽的谎言打了个恍惚蒙混了过去,他慷慨地没有揭穿我,然而我终究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不记得是不是当晚,我给他发了条长长的短信,表达因为我的不够细腻给他来带的伤害,表达对自我的反思。然而,即使这样,心里还是难受,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膈应。直到,直到那天在宿舍楼下,鼓起勇气,跟他当面道歉,说一声“对不起”,并感谢,感谢他让我开始去思考怎么好好地去对待身边的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过了很久,还是依旧得不到质的改变。
但是,我却一点一点的看到了量的变化。
开始懂得,原来在母亲节的那一天,妈妈一早就在期待你的电话亦或是一声短信的问候啊!
开始懂得,即使嘴上说的不要不要礼物,不要过生日了,不要管我了,还是会默默的在深夜时拿出一起在孙记包子吃饭时拍的水蒸蛋的照片,假装充当生日蛋糕的照片发到朋友圈,自己祝自己生日快乐,看的我只想哭。我说一声生日快乐,他给我回复三个“嘘”的表情。
开始明白,细腻,不是细腻,不是矫情,而是真正懂得爱自己,关心身边的人,关心你的朋友,以及,关心你自己。
那要怎么来过这个生日呢?
不如就一起过吧,挨个的给想要邀请的人发送邀请函,请他们来参加;
会有人弹吉他,会有人唱一首歌,会有人讲一个笑话,也许还会有人画一幅画。
还会有人说,对生日寿星说;或对许久未联系,很久没见面的朋友说;对陌生人说,对一直在你身边你的人说,可能他们一直在你身边,你却从未跟她们好好说过话话。
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来过这个生日吧。
一起切蛋糕,一起吃水果,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有多少矛盾不能化解?
就让我们一起过这个生日吧,给许久没有联系的朋友发一个信息,邀请他们来参加;有你的朋友,有我的朋友,还有我们共同的朋友;
就让我们一起来过这个生日吧,自己策划每一个环节,自己布置会场,自己准备蛋糕,节目。
然后静静地等待朋友们的到来,用心讲述你跟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亦或真诚地道一声“对不起”和“感谢”。
阿途
2016.0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