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了

奶奶去世了,爸爸说是2:40分。我知道婴儿出生时,会兴奋的记住出生的时间,几点几分。我不知道人死亡也会有具体的时间,不知道死亡究竟是怎么样,是不是全身的细胞都在拼命地挣扎着,还是觉得非常幸福,终于要到一个极乐世界去了。据说快去世的人只呼不进,直到呼出身体的最后一点力气,在某个时刻戛然而止,停止呼吸了,离开人世间。

当老妈昨晚给我打电话,说奶奶快不行时,我还没有非常强烈的意识,一个亲人就要离我而去了吗?我还在想没有那么快吧。自己在那安排行程,还想哪几件事要办,等办完再回老家,多住些日子。当我推掉了最近要办的所有事情,刚定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后天早上的,还没来得及告诉家人航班信息,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奶奶走了。当时我正抱着孩子喂奶睡觉,压低了声音说,不会吧,这么快,后来又不情愿的说我知道了。

印象中奶奶的身体很好,自己会走三五公里到我家,还路上捡些树枝啥的,自己生火做饭。我上学时,家里离学校远,就住在奶奶那里。小时候不懂事,一回去看见奶奶人不在,我就破口大骂,你死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有一年上小学,我一起来就要去上学,奶奶说天还没亮,时间还早了,等天亮了再去。奶奶做的面糊特别好吃,小米熬成浓粥,洒上面粉拌起来,舀在碗里,用勺子背挖一个坑出来,倒点醋,配上小菜,特别香。每回学校放假,一回家就去看奶奶。三年前,我在老家休产假时,还来看我和大宝宝,过了几天突然间轻微脑梗,记不得事情了,后来走路还好。奶奶活了近90岁,她十几年前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寿衣,随时准备死亡的样子。尽管家里人有两三回说奶奶快不行了,又都活过来了,我的印象中奶奶还得再活个三五年的。

对奶奶,我不是那种非常孝顺的孙女,最近一次看望她,是去年国庆节的时候,我带着宝宝去看她,临走时,尽管她已经记不得我是谁了,但想到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特意来看她,可能还有着亲人的熟悉,她还是跺着一步步的蹒跚的不能再蹒跚的脚步,不叫送还非要送,执意送我们到大门口,眼看着我们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没曾想到再见会是阴阳相隔,没曾想到子欲养而亲不待会出现在我身上,连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也不待。
说走就走了。


日更 Day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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