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迷蒙的三月,高柳蝉乱鸣,嘈杂似阿鲁特氏心中的声音,紧张的她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腮侧坨红,凤舆侧的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她知道自己即将进入大清门,穿过天安门、端门、午门,抬进坤宁宫,与同治帝喜结良缘,成为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
她知进了宫中,便不奢求与君相知相爱,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可点滴的婚后生活,如春风轻抚阿鲁特氏的内心,她与同治日复一日的相处,情愫转变成了千丝万缕的爱恋。注定了的帝后相谐就这样安然的落在每日的红烛下,心田间。
淑静端慧的阿鲁特氏在同治的心里就像是为上天他量身定制的新娘,万丈红尘,与她相遇,真的好欢喜。盛夏,窗外绣球花开得十分繁茂之时,他喜案头翻书,抬头便可看见他妻在窗下拈花淡笑的景。也许爱情就是这样你不言我不语,相视一笑,看着弯弯的眉眼,翘起的嘴角,心便像汩汩的清泉快乐的可以唱起歌来。
然后幸福与不幸永远都是这样互相纠缠,如藤蔓纠结着人生,跨过便是晴天,不跨即是地狱。慈禧便是阿鲁特氏与同治这生最大的劫,摆不脱,弃不掉。
阿鲁特氏与同治帝恩爱情笃,可黑夜中有双眼睛,看在眼里,恨在心中,时时刻刻监视这对小夫妻的言行举止。慈禧充分的展示了她的霸道与不容置疑的嚣张。在慈禧扭曲的心中,帝王怎可恋爱,皇后这是在狐媚惑主,雨露均沾是后宫的原则。
侍女劝她讨慈禧欢心,要善逢迎,可这个性格耿直的女子,自尊不容许她做出阿谀奉承的勾当,宁愿眼含泪水跪着笑,不愿站着溜须拍马。庄严的紫禁城提醒这个执着的女子:堂堂正正从大清门迎娶的皇后,不能这样被侮辱,可慈禧最忌讳别人提从大清门而入,大清门是她心头永远的痛。
自入宫以来,处处小心谨慎,毫无失礼之处,但慈禧见到她,却是事事找茬。同治帝生病,阿鲁特氏心中着急,但不敢去侍奉,慈禧责怪她“妖婢无夫妇情”。同治病势垂危之际,阿鲁特氏偷着去看望,并亲手为同治帝擦拭脓血,慈禧又骂她“妖婢,此时尔犹狐媚,必欲死尔夫耶?”她像一艘小船,努力想要驾驭波浪,小心翼翼,担心受怕,可她并不是舵手,海风飚起,除了翻船又能哪般。
同治还是死了,那种天寒地动无人扶持的孤单最终还是笼罩着阿鲁特氏,温暖一丝不存。在无边的沉默与快要窒息的痛苦之间,她知道了自己怀孕的消息,可这不亚于晴天霹雳,同治不在了,慈禧不会容许这个孩子的出生,那个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不能是别人。
母爱让她对这个世界做出最后的挣扎,她求助父亲,那个暗示女儿绝食而死的空食盒,却成了压死阿鲁特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终的爱,最终的情,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世间因果,只能碾作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