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有多少人,就会有多少个故事。我算是例外,整个一生都平凡无奇,在虚度的时光里一无是处地苟活着。长久以来,对此一直困惑不解。直到意志被消磨殆尽的今天,我才多少有些释然。多少人倾尽一生,都在为自己书写一个完美或残缺的故事,而我所有的记忆拼凑起来,也不过是几片慢悠的雪花。
南方的天气,在极冷的寒冬之夜,敷衍似的落下几片如昙花一般的雪,刚抬起头就没了。总觉得老天过于吝啬,如此一来,我对自己大方到放任的地步。但记忆仍旧如极寒之夜的雪花,还没飘落下来,就融化了。
我是个习惯忘本的人,常年在外,就连对父母的问候都屈指可数。做父母的可真不容易,他们永远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去,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突然走了。母亲是个体贴的人,没次回到家,都会问我回来多久,生怕稍不留神我又走了。于是,墙上的挂历成了她最珍惜的东西。在学生时代,她会细数寒假或者暑假的时光,然后不舍的从墙上扯下逝去的每一天。终于,我还是走了,悄无声息。汽车的引擎将她远远甩在原地,等到拐过几个弯,看不到家乡的院落时,我的心情才会轻松一些。
如今,回家就如蜻蜓点水。夏日的傍晚,夕阳照在湖面上,蜻蜓会往平静的湖面轻点一笔,夕阳的余晖随之灵动开来,整个画面美得稍纵即逝。
二十多年积累下来的愚蠢经验,让我明白一个不如人意的道理:美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犹如极寒之夜的雪花,也如墙上被一页页扯去的时光。
过往的大多岁月,在父亲的沉默中惶惶不安地渡过。打出生那会儿起,麻烦就如影随形,之后慢慢被一个又一个失望取代。长此以往,父亲认命,我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即便如此,植根在岁月里的不安始终挥之不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沉淀出了异乎寻常的浓烈来。正因如此,我怀揣着不安,在时间的风口徘徊不定。
父亲试图把我塑造得稍微好一些,就像一个雕塑,他的要求无非是想让雕塑的线条平滑柔美一些。可我偏偏棱角分明,说得好听是抽象派作品,可谁知道抽象派是什么。抽象是个危险的存在,说白了什么都不是,一切全靠想象力。这对父亲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打击。我始终没能成为他想要我成为的那种人,当然,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想起《阿甘正传》里的两句对白。问: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答:什么意思?我以后就不能成为我自己了吗
在被我荒废的这些年里,生活除了不着边际外,还染上了一些不该有的恶习。城市喧闹的张力,把我原本习惯的生活撕得七零八落。在没有逻辑可言的生活状态下,生命显得一文不值。诚如所言,时间是毫无尺度的坏东西。在了无生趣的时光里,我给时间下了一个正经的解释——虚无。
今天,算是好日子。睁开双眼,便看到窗对面的屋顶上洒满金色的晨光。状况着实好了不少,接连几天的感冒造成的昏沉也一扫而光。这种新生的感觉,外加大好的天气,简直天衣无缝,就像智慧跟无厘头的碰撞。
望着满眼的阳光,决定放下一些忙碌的时光。总有一些时光是属于纯个人的,我喜欢这样的时光。多少还是要空出一些来,为自己打造一个可以栖心的空间。
在好心情突如其来的时候,我会把房间打理得干干净净。我喜欢住在高高的阁楼里,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书架。这样一个简单的世界,完全属于个人。独处的时光,总显得曼妙,我可以细数许多东西,比如极寒之夜的雪花。记忆可真是好东西,至少在百无聊赖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生无可恋。
对于生活,我从来没有苛刻的要求。我可以把生活过得极为简单,甚至可以到一个人流浪天涯的地步。我不喜欢人多,因为沟通是极为困难的事情,你越想解释什么,你就越会陷入黑暗的深渊。在白痴眼里,天才就是白痴,在天才眼里,白痴自然只是白痴,可见相互理解有多么困难。
我不善言辞,大多时候一声不吭。但我并不是属于那种孤僻的类型,相反,我人缘向来不错。人们喜欢跟不爱说话的人交流,同时人们还喜欢跟幽默的人来往,而我恰恰就是这种人。我的幽默源于我的母亲,她是个聪明的母亲,一辈子没有与人发生过口角,却给人带去了不少快乐。萍水相逢,彼此一笑而过,这是最好的结局。
整整四年的时光,生活变得一塌糊涂。在凌乱的生活堆里,似乎满是垃圾。我得花很多时间去清理这些东西,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活得久了,自然就精疲力尽了。心里的渴望开始慢慢被阳光煮沸,我明白,是时候给自己腾出一些时间来了。无论这些时间用来编织什么,即便是虚度了,那也无关风月。
一本书,一把笔,一页纸的生活,至少足够惬意。也许,可以追求点什么,比如:成为自己!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如果还有其他的话,那就是远方与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