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却有记下零碎字眼的癖好。好处是可以淡忘细节,又可以自我勾勒剩余的部分,不必沉湎在一股股忧伤之中。
这就是我那些意识流式的朋友圈的由来。简书没有音乐,还请大家体谅。无论是朋友圈认为我过于装,还是读不懂我文字的人,我想我都欠你们一个交代,于是,便有了这篇文章,权作语录的初析。
一
不知从何说起的话便不说,不能对人言的事就由它在心中矫揉——
……我决心,不能言,不可说,我自己的是非幻梦,由我一人独享。
可我究竟还是写出来了。
林清玄说:“每一篇文章,都是在某个时空中,思想感情、观点与灵感撞击的结果,若是换了一个时间、转了一个空间,文章也就不同了。”首先,你有要表达的驱动,再之后,填以感情,最后再触加契机,文章便是流水般浑然天成的了。
要争辩这个观点,我肯定是说不过众多的软文写手的。可惜本文根本不是想来谈这些陈词滥调的。现代心理学认为,人有表达情绪的需求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在弗洛伊德那里,事情可不是那样,情绪是维持人与人关系的关键(没错,是情绪Feelings,连情感Emotion都不是)。在这一点上,我赞同弗洛伊德的观点,而且我猜很多人也有这样那样的习惯,光把自己当下的情绪或感受写下来,便是一种抒发了。
越过繁文束缚,你是否能听见我倾覆于字里行间的情感?
遣词造句让我感觉仿佛在与整个世界联结,不论我藏在文字里的那些思绪究竟是否为镜花水月,它到底是到达这个世上了。
二
已经许久不做阅读了,措辞的能力愈发匮乏。我自问我不擅长叙事,更不擅长说理,那我擅长什么呢?
我不愿意自然流露我的情感啊!所以要粉饰,要用即便很浅薄的文采来包装,来掩饰我失意于凡尘。语不惊人死不休!叹落花,惜流水,天上白云水中月,都只不过是写我心绪罢了。
将感情放大,放大,放大,再放大,投射到整个紫陌红尘,然后,我将我从这个视角感受到的一切,说给大家听。
“我在故作一丝矫情吗?”每当我开始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便知道一种情绪已经迸发,今夜势无眠……
我的心海变成重重光影,
映射出缠绕在身边的琐事,不肯接受的世事,幻想中的憧憬之物,在记忆里的流金岁月……
为什么?!我只能发问:为什么我要思索这些?
——你听出沉思者的惆怅了吗?
当我驻水凝望,想要恣意而活;除却乘化聊以归尽,无可为者。
尘世没有什么唤作世道的东西,只有你所处处。
心念妄动,心海正是,寒霜兼负,兵荒马乱。
雨雪之悲痛,刹那已千秋。
——你看见流离者的悲痛了吗?
尽管意象都是旧的,抒发感情已经充足。感情,是文字的灵魂。
与此相反,我想请形如微软小冰一样的机器作诗者滚出诗歌界,你们没有感情,你们只会空洞地堆砌意象。
三
其实,我不过是常人,那些也是常人的感情,只不过放大来抒发罢了。
凡尘太大,凡尘太远,苍冥之中,苍冥之下,
要寻到我,实在太难。天地浩荡,唯我卑微。
此凡尘,有我的心念回荡,却没有我的存在纹动。
天地之间,真曾有我?
——这里说的是:穹宇之下,人为了在世上刻下自己哪怕一丝的痕迹,是那么艰难啊……即所谓自我实现,就是马斯洛需求三角中,人最高层次的需求。
那日,你问我,人世凭何依?
我不语。我歌曰:繁华红尘中任我逍遥,举杯望月醉看美人笑。富贵名利两手皆放,云游四方无所牵挂。
——我不过平庸之辈罢了。庆幸于听闻过那般许多美妙动人的故事,便会奢望亲历一回。
人世是何等的凄凉飘渺,我才要去瞻仰,银河是何等的恒常宽阔。若有春华秋实,又有谁去伤春悲秋?
我所豢养的孤傲,足以让人忘却所有初衷。
——我为什么这样写?而我为什么这样写的原因,我却早就写过了:
我不是作家,我的那些所谓细腻的文字,只能将我在纷扰世间的喜怒哀乐,寄托于描写物景与人事。正如其实此文,只不过是我一时过得不畅快,而动念写的借以抒发伤心的内容罢了……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孤岛,我不愿意自然流露我的情感,招致伤人的言语。深藏在我们文化里的含蓄,也都让我的性格继承去了。所以我小心地,将这些情感化作丝竹声,不用涉水的乐声传空而过,懂得乐声的人会听懂曲中之意。
四
真幻之辩,我的文字长期的一个主题。
心海,可以是心田,自然也可以是万重连山绝壑。用力向心川呐喊,就可以听见自己无数的回音。
我听见:有一组小三和弦缓缓而出,继而听见它,唱着堂吉诃德的故事;忽而转调,吟唱着似水年华,铜制古朴的音色,以及明亮的大三和弦。悲从中来,不绝如缕……
逃不掉啊,无疆的心念。我已觉,真真幻幻,又有什么所谓呢……
——我也有堂吉诃德一般的空幻愿景!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梦想家;只是,我将其持续到了如今。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将自我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境中。我深知自我是没有实质的、虚拟的存在,自己玩著称王称帝的游戏不足以使我快乐。
不再那么愿意堆砌自己的文字,
是因为不仅是理智,甚至连情感都告诉我雕琢的字句有违实诚。
镜花水月,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镜花水月比真实的花月更精致、更美,就像柏拉图总认为理念世界中有一匹完美的马一样,就像红楼梦中的太虚幻境一样。梦境的那一边,凭借无穷的想象力,与现实这一侧相比,是无法比拟的。
而我的思想,又常常囿于尼采的虚无主义:
我总是害怕空洞的思维,终究将湮灭,可是谁又敢奢望不朽?
——幻想、梦念的那一侧于谁而言都是虚幻的,无论那个梦想多么真实,它也只是停留在你心海中的一座暗夜浮灯罢了。人总有一刻会感受到现实与梦想之间的落差,期间的痛苦可让人窒息。虚无主义是否为悲观,只差一线而已——梦还在便乐观,梦只一破便悲观了。
怎么能无故让自己痛彻心扉?我不要当空想家!我不想当空想家!
编织的那些七彩的梦,怎么能随着我死去而消失?……
——我在现实中用力、努力,并不能抚慰心中的波涛起伏、岁月滔滔,必需得用这样的文字形式书写出来,方得作罢。
这光怪陆离的尘世啊,你用五光十色的梦境照耀,我用高歌人间的态度回报。歌中的转调与离调,象征着我的漂浮不定的岁月滔滔……
没有必要将自己深锁在叔本华一样的人生与追求的死循环中。我即便卑微,也绝不懦弱。所以我说:我要识破幻境,亏破真假。我要让梦境一侧的光芒,照进现实。读着这些文字的你,我想请你与我一起看着我将梦想与现实接壤的这个过程。
我通过我的灵魂与肉体得知,堕落乃为必需。我必然经历贪欲,我必然去追逐财富,体验恶心,陷于绝望的深渊。学会热爱这个世界,不再以某种欲愿与臆想出来的世界、某种虚伪的完善的幻想来与之比拟。学会接受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热爱它,以归属于它而心存欣喜。 ——黑塞 《悉达多》
五
有人说:卖弄文字,那是懦弱者的表现。而文学,是失败者的事业。
我真的要替自己辩解一下了。我不孤僻,我落笔,是在渴求共鸣。
我并不喜欢用中国古诗人使用的那些形如借景抒情一样的方法,这些方法其实是很难借词达意的,但是这些诗人永远乐此不疲。
有时,你看见我仿佛故作高深,其实我是真的有所思虑;但是,当我真的故作高深的时候,那种种不可示人的情绪就真的在我心中激荡,我又怎么能,亲口对人言?只好写道“一种风光,数层心境。”来表示我思绪复杂,哀叹这般那般天意难全;只好写道“我的灵魂,想要恣意而活。”来抒我无尽渴望。
你看到的这里的、和往前的,一字、一句,尽是我一腔衷肠。
我始终相信浩瀚的宇宙拥有无限的可能,不论他人怎么说我幼稚。我不愿意为了所谓的成熟而变得世故,心是芥子,芥子中可以纳须弥。可惜文字有穷,它只可以纳芥子。一叶知秋真的很难,甚至对于凡人而言,几乎是绝无可能;我将衷情倾覆于字里行间,渴望共鸣。
越过繁文束缚,你是否能听见我倾覆于字里行间的情感?
“我将自己所想,置于无尽浩荡的记忆长河中,至于所谓忘怀。再将自己,置于无尽浩荡的记忆长河中,至于所谓忘我。”
若听见了,请来日,与我举觞共饮,旧事重提。
我始终认为:借琐事的共鸣,不是相同处境的感同身受,是当下的巧合罢了,甚至都不能说际遇相似;只有借观念之池、想象之疆获得的共鸣,方是人心的共鸣。但借着思想感情、观点与灵感通达而成我的行文。
于是,我直接选择了这样的形式,凝练思绪和情感,不写琐事,直接书写感受。由于情绪是鲜活的,我永远不会才思枯竭。又不是高考作文,想必也没有人指指点点罢。
最后
一点都不愿意落入俗套,于是直接不写伤春悲秋的文字了。
我的用意从来不是使人感到孤傲与忧伤。
我从来不认为我在写靡靡之音,最踌躇满志的人是我,最晦暗悲观的人也是我;少对我的性格评头论足。
人心难鸣,知己难得。浮生倥偬,有缘萍聚,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