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走过长长的灯带点缀的红灯笼的长廊,看见“恭喜发财”的字眼在冬日的夜里闪亮,感受到过年的气氛,那样的浓,不自觉的,心海里漫过一波波的忧伤。
为什么,在我这样明亮的逼人眼帘的人身上,还有为这高高挂起的红色灯笼,感受到紧迫的时光,任凭东流水样的忧郁漫过心海?
周末七点,我穿过裹夹着立春的寒气的城市街头,匆匆在教室里坐下,分享老师的“我拿什么陪伴你-接纳与被接纳”。
世上的事情,总是那么的奇妙。与我一起坐电梯上来的女子,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就是我们今天心理沙龙的老师。沙龙的学员,围成了一大圈,大约有三四十名。
老师一开场就分享了自身的经历和体验,当她握住昏迷中的挚友的手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在缓慢的重复一个动作:太极的推手。这曾是她与他的一个约定:教她学太极。这让她看到了陪伴的力量。而后又讲到有一次在北京参加格桑老师的催眠课时,被选为示范学员,当她按照以前的习惯站在老师的左侧时,老师以他的方式无条件接纳了她,使她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给自己无形中的压力,因为五岁丧母,家庭中都是男性成员,从小被教导不能哭泣,像男性一样的坚强。之后在返程的途中她第一次没有顾忌的泪流不止,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流泪。现在回想起来,才慢慢知道也许是治疗师接纳了她,使他感到了被接纳的力量—疗愈,一剂良药。
在老师的引导下,印象最深的是两位学员分享了她们的故事。
一位学员,残疾人,下岗工人。她非常喜欢心理咨询,曾经没有钱报考心理咨询班,是张校长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来学习。但是到今天,她也没有办法接纳心理咨询要收费的现实。又讲到她因为一个残疾车棚的位置与他人发生纠纷,涉及到金钱,两人闹的不可开交,最后她实在没有办法了,迫不得已出了钱,为什么遇到需要付出金钱的人和事,自己很痛苦?
另外一位学员,是一位非常敬业的私立学校的老师。曾经将凡事第一来要求她的班级。为此她退掉了五位学生,但每当她走过曾被她退掉的一位同学住的地方时,总觉得非常的痛苦,为此她发誓不再退掉任何一名学生。可是现实总是考验重重,当一位同学的学业考评分数已经远远超过学校规定的测评(学校规定50分,而他101次,按1次/分计算,就超了一大截,而一般是1次不止1分)。当她在学生自发举办的新年晚会上听到那位同学的歌声时,她很庆幸自己没有退掉他。但是有家长已经提出,如果不退掉这名学生,他们就会离开这个班,而校方的规定也在被质疑(超过50分就会被退掉)。问题来了:
当她能接纳学生时,周围的人不接纳怎么办?
不接纳是一种苦,面对这样的痛苦时,我们怎么办?
最精彩的是老师的总结发言,对第一名学员的苦,实际是这名学员对自己价值的否定,她不认可自己是有价值的。所以任何对自己的“投资“在她看来都是难以接受的。对另外一名学员,老师提到一句名言:我是有局限的。发生任何一件事情,要放在有限的范围内解决。无所不能只是一种婴儿般的自恋。承认自己很多做不到,然后学会一步步做到。要想真的一名学生都不退掉,是不太现实的,但是可以尝试着不去退掉。
”而当真正的痛苦袭来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要紧,选择和痛苦在一起,接纳自己,陪伴痛苦。失眠时,就干脆别强迫自己睡觉了,看看书,看看电视,今夜不睡觉,你也不会因此而死亡。顺其自然吧!“
而对于我,真正的触动是在课下,是我在键盘上敲击这些文字的时候,模糊的想法如海平面下的冰川,渐渐浮出。
当我在红灯笼下忧伤,当我在别人的分享里无意识的选择了自己成功处理的一些事情,一些成果来分享时,我有什么样的痛,什么样的自我没有被接纳?
“忧伤紧迫的时光,其实在恐慌自已不被认可。”我从小就被教导,要比他人优秀,而父母说你不如兄弟,老师说你不如同学兄长,潜意识里的我,一边努力,一边放弃。所以我习惯分享力量与成就,呈现于外的,是一个干练和勇于承担的我。而痛苦和软弱总被自己压制。我接纳了自己的光,却放弃了自己的暗。
彼时彼刻,顺从内心的指引,用光来包容暗,也是生命中的一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