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于给我妈看的的碎碎念】
今年母亲节没能送我妈什么东西。
想着,就写点什么唠嗑一下我妈吧。
我妈是我这辈子最最辛辣可口的菜,其刺激程度完全不亚于后拔路热卖的川味烤鱼。
想起初中科学老师给我们普及的一个知识,她说“麻辣麻辣,这个东西其实并不是一个味道。而是很多很多的味道,一起刺激到了你舌头。”
是酸甜苦咸一起朝你的舌尖涌来,并且击毙了你的味蕾。
而在网上搜索到的资料告诉我,“辣”,并不是一种味觉,而是痛觉。
我妈的味道,从来不只只是甜的。
就是麻辣呀,麻辣!这味道一想起来,就令我舌苔发麻,热汗涔涔。
倘若我说的这个感觉,是个嗅觉,它该是榴莲香菜因人而异。
倘若它是个触觉,那该是扎入背脊的银色毫针,酸爽自知。
又倘若这东西是种视觉,那它便是五颜六色的景象,甫一睁眼,蒙面兜来。
小的时候,因为长的不高,我妈总怕我是缺钙,于是就给我买各式各样的补品。有一种我特别爱吃,叫什么“贝贝智多星”。一天吃三次,撕开锡纸,里面是甜甜的药粒或者橘子味的粉剂。明明就是很好吃的味道,她却还是要习惯性的哄我三下,用各种奇葩的方式哄我吃去。
——比如说,家里来了其他的小孩,她就抱着我偷偷躲在屋子的隔间里,手里端着药,眼里揣着恐惧,神经兮兮的告诉我“如果吃得慢了就会被别人发现,那样就必须要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分享好东西了。”
她绘声绘色地和我演讲着事发之后的严重性,勾着背,低着声音。猥琐着就像一个贼。吓得我熬呜一口就吞了有点糖味的药。
可惜这东西我吃着也没怎么变得聪明,个子倒是高了许多,可大抵上是源于遗传吧。
后来是小学。
那个时候的我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不一样,去了另一所小学上学。性格开始变得孤僻。我在学校里往往是一个人,不敢和别的孩子打交道,也不知道该怎么打交道。一切都无从下手,一人独怕,把一颗小心心缩得很小很小只剩毫厘。
于是我上课时候总会魂不守舍地发呆,因此没少挨老师的批评。而好容易捱到下课了也还是一个人,坐着坐着,心情好点了,就会站起来,走出教室,去门外的梧桐树下转溜。一个人,踩着梧桐树暴露在泥土上的老树根一圈一圈的转悠。
小学老师在评语里写我,“你是一个文静内向的孩子,喜欢和蓝天下的大树说悄悄话。”
喜欢你姥姥啊!喜欢?
如果是你,你愿意放着活生生的人不去交往而整体缠着一棵树说话吗?
小学的某一年,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孤独感终于爆发了。我大声的妈质问她,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么个陌生的地方读小学?为什么我不能和我以前的好朋友一起玩耍?
那个时候毫无顾忌,痛哭着喊出来的话语已经忘了一大半,那些我曾经惦念的伙伴如今我也不记得一个,但是我至今记得的是我妈一把我拥进了怀里,她告诉我,因为在这里你有我啊,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在一起啊。
我和我妈在一起的日子多着呢。
她大概是有点烦我了。
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她把我反锁在家里,后来我跳窗出来,好在那个窗户就设在公共走廊上,所以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我妈告诉我,她是不小心拿钥匙在孔里多转了一圈,并不是故意的,虽然她这么说着,可我还收怀疑她是故意地看烦了我。
初中有一年,我起得迟了赶不上上学的车子。我怕上学迟了被老师骂,就死钉在家里不肯去。非赖着要我妈送我去。打出租车也好,哪怕公交车也好。
我妈那个时候已经怀了我弟弟,却硬是从邻居家借了一辆自行车,挺着一个大肚子带着我艰难的骑行一路。她在前头骂骂咧咧,而我脸色发白,吓得连眼泪都干了。
有一年亚林所的覆盆子长的很好,那种野草莓一样的东西我真的很喜欢,双休日爬到山上去摘,便摘边吃,大概是吃坏了吧,到了第二天星期一,在学校里上吐下泻,头痛欲裂。
我借了教务处的电话打给我妈。
“喂,妈——,我好难受。接我回家吧。”
“什么?”
“我说,我好难受,我现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你快来接我回家吧。”,我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四肢无力,几乎就要倒地了。
我妈在那头的声音也颤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你是不是闯祸了骗我过去?”
“啊——?不是。”
她很正儿八经的给我下了警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哦。说实话。”,然后很快就听到了我这里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妈,你怎么这样......”
幸好的是,我妈后来还是选择相信了我,拖着那辆借来的自行车出现在了校门口。
高烧39的我没能死于非命。
读书时候,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蓬乱卷发毫无形象。我妈摇着脑袋把我扔进理发店,“别的孩子都这么爱漂亮,你怎么跟个要饭的?”
我:......,唯有独白,卷发是我自带基因吗?我也很恼啊,恼火!
一直到现在,我也只敢生气的戳戳外婆的卷发,哝哝哝,隔代相传,隔代相传!
毕业夏天。
我妈带着我逛夜市。
忽然心血来潮拉我去了鞋店,指着架子上的高跟鞋问我,这个鞋子很好看吗?你穿穿。讲真的,现在想想那双高跟真的是难看极了,可是,却因为丑的极端,记忆倒也深刻。
那种新鲜感十足的鞋子,一崴一崴的脚踝,十足的有趣。
而如今的我总是拧着眉毛面色凝重的问我妈: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啊?你眼里只有你儿子哦?为什么都不问我吃什么?要不要和你一起出去玩?
我妈亦是一脸凝重面色冷漠地回答:“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要我管?”
“好可怜,我居然已经满十八岁了。”
想到这一点我总是很伤感,我妈对我的态度似乎因为我年纪的增长而在转变,在慢慢坚硬石化。好像我已经做不得她得小棉袄了她也不再温温柔柔了。
可我妈确实也有些什么精神是十分得长久执拗的。
比如说,在我的手背被家养的小猫抓开了一个小口子却不以为然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持之以恒的劝说我该去打针吃药了,孜孜不倦的恐吓我狂犬病发后的各种恐怖症状。神叨叨好似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娘们,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个岁数了,可也似乎因此又变回了那个神经兮兮吼骗幼女吃药的女人家。
而我吧,还是一副幼稚模样,偷懒撒娇赖皮耍流氓无恶不作。
所以最后最粗俗,最重要,最该早来的应该来了。
姗姗来迟,如果是我妈看这里就好了(划重点):
节日快乐啊妈。
不管怎么样在一起就好啦
2017.05.14.SYB.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