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很美好,欢迎你,伍炎昊
第一章取自伍炎昊念幼儿园之前的前半段生活,可以说是伍炎昊人生中比较安逸比较无忧无虑的日子,从这一章开始,伍炎昊那复杂的人生,和他这个复杂的人就会被慢慢铺开。其实我写得很乱,因为伍炎昊记得也很乱,毕竟年代太久远了,伍炎昊也只能从记忆中提取最深刻的部分,而我也不希望对他的记忆做任何的修改或者补完。
一、出世
1994年4月24日下午四点,旧历三月十四,一个孩子在母亲的努力下顺产出生,用他不算有力不算嘹亮的哭喊在这个世界留下第一个痕迹。文化不高的父亲,显然很开心自己第一个孩子就是儿子,毕竟在自己家族,虽然嘴上不说,但是重男轻女几乎已成习惯,不说也不代表没有。
伍炎昊,这是父亲给自己孩子起的名字,起名字起得快起得好,其实跟这个父亲没什么关系。“伍”是祖姓,不得更改,“炎”字从族谱而出,也不等更改,搞了半天,其实这个父亲只是起了一个“昊”字而已。
伍炎昊倒是幸运,这个即将跟随他一生的名字,被专业人士声称,非常适合伍炎昊。
被父母抱来的伍炎昊,三脸懵逼看着眼前穿着邋遢的老人,据说是乡里闻名已久的老道士。
“这孩子五行缺火,取名伍炎昊,倒也合适。”父母连连点头,伍炎昊呢?当然在母亲怀里睡自己的觉啊。
“不过需要注意两件事,这孩子一辈子命犯桃花!”
我呸!这家伙真不害臊!我看着眼前喝着咖啡的伍炎昊,他还一脸正经看着我。
“干嘛,我说得都是真的!”
哦...你的意思是,你的女人缘很好咯?我怎么没看出来?
“不过,却并非桃花运,这孩子一辈子估计会被女人套牢。”
得,这老道士居然从一个未足岁的孩子身上看到他以后烂桃花多多还怕老婆。
“而且这个孩子在二十岁生日那年有一场危及生命的大劫。”
我看着眼前这个二十五岁的家伙,那他怎么还没死?
“如果能过跨过这一劫,日后会顺风顺水。”
所以呢?面对我眼中的质问,显然伍炎昊并不打算那么早给我剧透这个二十岁的大劫,我也只好先不深究。
如此看来,伍炎昊的童年也算是有个不平凡的开始,毕竟知道自己孩子二十岁时有性命之虞,那个父母不是忧心忡忡。当然这和伍炎昊无关,一岁不到的他,哪里会知道这些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里,伍炎昊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尽可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伍炎昊的父亲,叫伍志刚,家乡在广东肇庆腰岗村,家里四兄弟排行老二,却是兄弟之中最早结婚,最早搞出人命(伍炎昊)的男人。年仅二十二岁,就奉子成婚,据说伍志刚一度打算把伍炎昊打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现在也就不用写这本书了。
伍炎昊的母亲,叫温杰英,家乡在广东乐昌,是家里两姐弟的姐姐。受过高等教育(其实只是上过高中而已),家境也比伍志刚好得多,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厂里的工人。可惜呀,如果不是年少无知,二十岁怀孕,感觉也不是说不能加入豪门。
年少成婚,两个年轻人能有多少积蓄,为了保证伍炎昊能够健康成长,伍炎昊刚足月,两人就赶紧回归岗位。伍炎昊就留在了腰岗村,由爷爷奶奶看着。
与其说爷爷奶奶看着伍炎昊,其实更多的,都是伍炎昊在边上看着,伍炎昊的爷爷叫伍燕明,曾经在很久很久之前是供销社卖肉,慢慢慢慢就变成了杀猪的屠户。本来小孩子的记忆力有限,但是当着小孩子的面杀猪,伍燕明还真的做得出来,导致伍炎昊那么多年来,都对猪嚎叫的声音特别敏感。
至于伍炎昊的奶奶,陈桂花,就是个普通的农民,典型的农村妇女,田里的菜大于一切。伍炎昊?要不是奶奶的耕牛对着伍炎昊发出声响,估计伍炎昊有好几次都要在田中过夜。
孩子长得特别快,伍炎昊也不例外,却一直还没学会从嘴里组织出有意义的名词,爷爷奶奶都开始怀疑,孩子是不是对着猪,对着牛太多,所以一直学不会说话。可能觉得爷爷奶奶带小孩的方式确实不太靠谱,沉迷赚钱的温妈妈终于回到了腰岗。
也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一直不会好好说话的伍炎昊,在看到自己母亲的那一刻,脱口而出一句:“妈妈。”
这个年少生子的母亲,终于感受到连十月怀胎都没有感受到的那一份触动。没错,这是她的儿子,再多钱都换不来的亲骨肉。温妈妈一把抱起轻得像玩偶一般的伍炎昊,下定决心要自己照顾。
伍炎昊睁着眼睛,看着这个热泪盈盈的女人,才一岁的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口中所出的“妈妈”到底是什么。继续长大吧,伍炎昊,你妈妈是一个很伟大很厉害的妈妈,以后你会知道的。
二、母亲与父亲
温妈妈很快就觉悟了,带小孩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摆平的。一个能跑能跳,还会说话的伍炎昊实在恐怖。
为了方便照顾孩子,温妈妈辞去了原本酒楼楼面经理的工作,开了一家便利店。精力旺盛的伍炎昊瞬间放飞,便利店外的日常,就是伍炎昊四处乱窜,温妈妈到处找人。拉着别人家的小狗到处乱跑,戳破所有盒装饮料的塑封。如果你曾经在96,97年间,在佛山季华路的便利店,买到一盒喝起来都是灰的菊花茶,那就是伍炎昊干的。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伍炎昊倒是没有害怕的人,那就是他的父亲伍志刚。从伍炎昊出世之后,伍志刚就离开伍炎昊身边接近两到三年,伍炎昊甚至不知道原来一个孩子除了有妈妈,原来还必须有一个爸爸。所以伍志刚回来的时候,伍炎昊有些不知所措。
“来!叫爸爸!”“......”
伍志刚说出这句二十年后火得一塌糊涂的话,伍炎昊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谁啊?”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换来伍炎昊人生当中第一顿“毒打”。
当然啦,伍炎昊身为大丈夫,能屈能伸,“爸爸”出口,保住了自己的屁股。伍志刚的回归,温妈妈以为自己总算能松口气了,可是育儿这一块...有时候也许会遗传。
“儿砸...”伍志刚光着膀子对着风扇思考人生,突然看向旁边热得满头大汗的伍炎昊。
“嗯?”伍炎昊再次睁着那双恶意卖萌的大眼睛。
“热么?”
好吧,伍炎昊干脆连萌都不想买了,作为老爸传授完“心静自然凉”之后独占风扇,居然还好意思问这样的话。
“要不去洗澡吧?”伍志刚眼神坚定,似乎想用眼神告诉伍炎昊,洗澡有助于降温。伍炎昊出生三年来,还是第一次听说,洗澡有助于降温?
当淋浴喷头浇下冷到让人打寒颤的水之后,伍炎昊才意识到,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洗冷水澡。
两父子终于在这一次冷水澡中,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沟通方式,毕竟血浓于水,见面再少,本能的羁绊也不会因此而断裂,虽然...代价有点大。
下午四点多,洗完冷水澡的两父子,享受着美好的午睡时光,伍炎昊却感觉自己不太对劲。伍炎昊一个标准的仰卧起坐,做作地单手抚着额头,入耳尽是父亲伍志刚的呼噜声。伍炎昊没时间思考为什么伍志刚睡觉鼻子会发出拉锯的声音,全身开始剧烈地发烫,心跳快得就像电视机里的火车。
根据伍炎昊三年地观看电视剧的经验,这估计是体内某种功法在起作用,就像张无忌修炼《九阳神功》对抗玄冥神掌。伍炎昊立马装模作样打坐,用不明所以的手势运气。果然丹田处气息涌动,全身骨头都传来异样的感觉。这时候,一股气息涌上咽喉,伍炎昊脸色发青。
“糟了!”伍炎昊感觉自己走火入魔了,伸手捂住嘴,脸色甚至不止发青,眼睛都有些涣散了。“命苦啊,对不起,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内心与自己为数不多认识的人道别之后,伍炎昊也堵不住自己的嘴了,参考电视中武侠人物喷血的动作,喷出了嘴里的东西。
“咦?怎么喷出来的不是红色的?”伍炎昊失去意识前,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伍炎昊晕了,伍志刚倒是被吵醒了,醒来之后看到一片狼藉的蚊帐,和失去意识的伍炎昊。
“这小子吐就吐,怎么吐得那么个性...”
三、戏精
幸好伍志刚没有脱线太久,马上抱着伍炎昊往医院赶去。
医生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以前的医生吧,地位还算高,医闹事件也十分罕见,基本很少人真的敢和医生较劲。
“急性气管炎,年纪太小了,还是住几天院比较安全。”医生看着伍炎昊的检查报告,还是比较中肯的。
温妈妈总算看出来了,伍志刚照顾小孩的水平,师承伍炎昊的爷爷奶奶,也不敢再让伍志刚单独照顾伍炎昊了。当然,享受过几日清闲的温妈妈也不太愿意自己一个人照顾,只好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娘家,找来了伍炎昊的外婆,骆新娣。
伍炎昊刚醒来,就知道自己肯定在医院了,旁边就是妈妈和外婆陪着,隔壁床还有一个面色蜡黄的小病人和他的妈妈,小病人滴溜溜地眼睛不停打量着我们这位“戏精”伍炎昊。
为什么这么说?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伍炎昊醒来,看见了自己很亲切的两张面庞,毕竟外婆心疼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虽然当时火车慢得过分,却也经常过来探望,所以和伍炎昊的感情也非常好。
伍炎昊还沉迷在自己走火入魔的剧情当中,加上对“急性气管炎”这个病毫无了解,深信自己时日无多。
“妈妈、外婆,对不起,我没有好好长大...咳咳咳。”伍炎昊咳嗽根本忍不住,用力咳了几下,气都不顺了,脸色也白了不少。“没想到,我这就要英年早逝了。”
隔壁小病友的妈妈:???
英年早逝???
其实温妈妈和外婆都从医生那知道,伍炎昊其实只是洗了冷水澡,气管炎而已,但是伍炎昊这张可爱的小脸,不管是不是演出来,都是那么让人心疼。
伍炎昊扭过头,看向窗外的桂花树,此时正值盛夏,花若淡粉轻抹,青翠的画卷上还弥漫这沁人不凌冽的幽香。
“好美...”伍炎昊眼睛睁得非常大,窗外绝美的画卷似乎在他眼眸中铺开,一点涟漪冲散了眼中所有,伍炎昊双眼居然在大颗大颗地淌着泪花。“我还不想死...”
我发誓,伍炎昊给我复述这件事的时候,我很想抽起旁边的花架子给伍炎昊脑袋来一下。
但是温妈妈和外婆没有我那眼光,居然被伍炎昊那小子带过去了,居然陪着伍炎昊抽泣了起来。
隔壁床小病友和他妈妈:???
突然怎么了???
伍炎昊突然感觉一阵气促,开始深深地喘息,还伴随能把伍炎昊小小地身躯咳到痉挛的咳嗽。外婆赶紧起身,给伍炎昊顺气,伍炎昊卷成一个煮熟的大虾,眼泪还没有止住,“我不行了,外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外婆急得眼泪直流,一边轻声安慰,一边用手抚着伍炎昊的后背。温妈妈也差不多,完全不管自己的妆快被自己哭花了,用力按了几下床头上的呼叫铃,没两秒,就自己跑出去找医生了。
“我知道我贪玩,不好好吃饭,也许就是报应,我下辈子还要做妈妈的儿子,外婆的外孙。”
我受不了,我直接拿起枕头砸向对面喝完榛果拿铁之后,一脸享受的伍炎昊。
医生几乎是被温妈妈连拉带拽,一路冲回病房,医生本来就一脸懵,来到正好听到伍炎昊的“遗言”。
隔壁床小病友,他妈妈和医生:???
遗言???
医生也吓得不轻,他身份是高,可要是真的误诊导致病人死亡,那身份再高,病人家属要怎么处理自己,还真不敢去尝试。再三确认伍炎昊的检查报告,观察完伍炎昊的身体状况之后,医生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起来。
“...我服了这孩子了...”医生心里明白,但是也确实不应该过多责罚,重新安排了伍炎昊的药量和部分特效药。“这孩子不出院,早晚轮到我心脏出事入院。”
医生带着护士离开病房,伍炎昊因为输液的关系,也困了,慢慢睡着。隔壁床的妈妈小心翼翼地过来询问温妈妈。
“孩子到底什么病啊?”
“唉,这事情不好说,你孩子呢?”
“白血病初期,没事,你跟我说说吧,安慰孩子我其实也很有一手。”
听到隔壁床居然是个白血病患者,温妈妈表情凝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四、男生女生
换药第二天,伍炎昊已经生龙活虎的了,成为医院那一层最活跃的病人,几乎就不像是个要住院的人。只是经过伍炎昊这一闹,倒是还帮助了旁边白血病的小病友,医生除了关注伍炎昊病情反复会不会又突然抽风发表遗言之外,连带着隔壁这位小病友,医生也是格外地关注,生怕那孩子有样学样。据说伍炎昊出院那天,小病友的病情也有了进展。
伍炎昊出院,仿佛整个医院那发出了欣慰的叹息,温妈妈带伍炎昊去到医院对面的面馆吃面,伍炎昊一边吃面一边看着医院,“其实这个医院挺好玩的。”
......温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伍炎昊解释,医院不是一个可以用好玩来形容的地方。幸亏伍炎昊也没打算继续纠结这个,两母子有说有笑地在面馆渡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
其实,伍炎昊你真的不应该立这个Flag,下一次你和温妈妈再次出现在这个医院,会成为你人生中最苦痛的经历之一。
鉴于伍炎昊闹腾程度,外婆这一次来到佛山,短期内也就没打算回去。到目前为止,伍炎昊几乎是宗师级的。也不知道外婆怎么总结出来的,打算让伍炎昊,换!女!装!
没错,你没看错。换女装!朋友们,女装大佬出现了。
似乎觉得难得穿一次女装,温妈妈居然毫不客气地,拜托了便利店附近的照相馆老板,专门拍一套照片。
这个老板伍炎昊很熟悉,一个很像TVB儿童节目主持人的女老板,很亲切,很和蔼。伍炎昊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自己的饭不好好吃,专门吃别人的饭,导致照相店老板在温妈妈便利店开店以来,几乎每天中午都吃不饱。
到了拍摄那一天,伍炎昊换上了一套黄色的衣服,小背心,小短裙,三岁的伍炎昊还没有形成“男生穿裤,女生穿裙”的概念,穿上以后毫无违和感,老板亲自动手给伍炎昊扎上了两个小辫子,伍炎昊“女装形态”正式出炉。这套照片,成为了伍炎昊第一个人生污点。
当我提出要求,要看一眼照片,伍炎昊轻描淡写地说照片已经找不到了,消失了很多年。我极度怀疑,是他自己暗中销毁了。
也许是真的是“穿过女装好养活”这个莫名其妙定律发挥作用,伍炎昊安静的一面似乎被挖掘出来了,虽然仍旧有点调皮,但是大部分时间变得容易害羞,内向。温妈妈都不禁在想,是不是有点过了。
伴随着1997年香港回归的盛景,没那个觉悟去重视这么大话题的温妈妈,终于还是受不了一个个把她儿子看成女儿的诡异状况,温妈妈决定,把伍炎昊送到乐昌。
几年后,伍炎昊曾经问起过,为什么当年会决定把伍炎昊送到乐昌。
“就你这家伙,去到一个新环境,马上就会玩疯了,我是要唤醒你的自我。”
当然了,这个回答,伍炎昊现在是听不到的,便和外婆坐上了前往乐昌的火车。
“好可爱的小姑娘啊!”
“好想捏捏她的脸!”
“胖子让开点,让小女孩坐里面,她想看窗外!”
火车厢里的气氛堪称火热,只是方向有点歪。外婆反应慢半拍,这时候才觉得当时拍照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犹不及,尤其是伍炎昊的表现。
“你怎么不说自己是男孩子?”
小伍炎昊眨巴眨巴眼睛,手上还捧着一堆旁人送的零食。
“必要时候,我可以是女生呀!”
...这句熟悉的口头禅,我打了个冷战抬头看向还在我对面侃侃而谈的伍炎昊,心中有了一句总结。
“三岁看八十啊...”
五、截然相反的乡下生活
因为有过肇庆乡下生活的惨痛经历,小伍炎昊对乐昌的乡下生活,多少也有点抗拒,毕竟这个年纪的小伍炎昊,也不会对牛粪猪圈感兴趣了。
不过幸好,外婆骆新娣是纸张厂的女工,外公温仁福是邮政局的公务员,工作自由而且生活丰富。伍炎昊瞬间就对乐昌有了兴趣,外公也很喜欢伍炎昊,虽然偶尔调皮的伍炎昊能把外公气得暴跳如雷,但是萌萌的孩子,谁不喜欢。(我真的很想吐。)还有太公温润玉,年纪很大了,曾经以炊事兵身份参加革命,最后安全退役。太公应该是最疼伍炎昊的了,毕竟年纪摆在这,除了儿孙辈,几乎没了所有寄托。
乐昌过半数的人,曾经都是水上人家,打鱼这一项技能,很多家庭都有掌握。这一家子也不例外,可最沉迷其中的,居然是工资高福利最好的外公。
外公几乎一空闲下来,就会带着伍炎昊在客厅的一角编制渔网,一边给小伍炎昊灌输打鱼的乐趣,外婆本来并不同意外公带伍炎昊出去打鱼,毕竟年纪小,说不准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被外公安利之后,小伍炎昊一心要去感受一下打鱼的乐趣,便在一天早上,早早地起床,和外公出门。
溪水潺潺,虽然不宽,却很长,一路连绵到远方的天边,如同一道由彩云编织的匹练铺到此处,两边的鹅卵石接受了黎明的轻吻,映射出各种羞涩的脸色,色彩斑斓。
这一天,伍炎昊玩得很开心,摸田螺,打鱼抓鱼,掏鹅蛋,不亦乐乎。终于累了之后,做到正准备第N次撒网的外公旁边,外公双手一摊,渔网瞬间如同有了灵气一般,完全舒展开来,赏心悦目,伍炎昊除了鼓掌叫好,脑子里根本没有别的形容词可以表达出来。
“炎昊,有时候,生活就是跟打鱼一样,撒网是必须的,但收获,却不是既定的,有时候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也有可能获得你想要的,或者不想要的,但不管是什么结果,如果你不撒网,你都没有获得的资格。”
三岁多一点的伍炎昊,自然听不懂外公说这些的意思,除了点头就是点头,外公的收获很好,桶里面装了各种伍炎昊说不出名字的小鱼。伍炎昊眼睛一瞟,居然发现有一条鱼自己跳出了溪水,如今正在鹅卵石上扑腾着。伍炎昊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获得大鱼的机会,连跑带跳去到鱼前面挡住,避免跳回水里。伍炎昊见鱼扑腾的力度慢慢减弱,壮起胆子一把抱住了鱼身。
“外公!”喜出望外的伍炎昊赶紧抱着鱼想要找外公,一转身发现原本站得笔直的外公摔倒在一旁,微微地有一点抽搐,嘴上开始冒出白泡泡。有力地右手还被一些有棱角的鹅卵石划破了皮。
“外公!”这一叫,和上次不一样了,伍炎昊似乎感觉到,自己外公出事了,手上的鱼,一手扔开,快步蹦去外公身边,他要救自己的外公。
这是第一次,至少伍炎昊有记忆的第一次,面前的亲人发生了意外,人生确实是打鱼,一网下去,会发生什么,无人能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