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逸一手圈住洛九儿,一手握住缰绳,马儿如有灵性般,带着主人飞也似的狂奔着。
只见洛九儿软软地靠在沈天逸的胸膛上,头微微歪到一旁,如瀑的青丝凌乱地遮住了她半边清秀的面庞,整个人看起来犹如酣睡中的婴孩。
沈天逸无奈地摇摇头,喃喃道:“九儿呀九儿,真是个顽劣的性子。”顿时,唇边不住勾起一抹笑意。马作的卢飞快,不久,二人便回到了流云山庄后院。
半晌,待洛九儿从床上醒来,看到眼前这一桌一椅,清幽雅致,试图回想起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恍然失色,正想下床,却半分力气也无。
半晌,自门外徐徐走来一折扇少年,不正是沈天逸。
洛九儿一看到他,便想到方才他救了自己,自己昏睡在他怀里,不禁又羞又恼,急道:“你,你来作甚?”
见他微笑不语,洛九儿顿时就像被点燃的鞭炮,叫道:“快给我解开穴道,你这恶贼,色鬼!”
“我怎的成为恶贼,色鬼了?”
“你,你趁我昏迷时揩油我!”洛九儿眼珠一转,“你不放我走,我就告诉全天下的人流云山庄少庄主是个欺负女子的伪君子!”
“在下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看着洛九儿恼羞成怒的模样,沈天逸哭笑不得,只是觉得平日镇静洒脱的洛九儿今日竟耍起泼皮无赖来,显得颇为可爱。
“你……你就是混账,恶鬼,死鬼!”
他突然走近,来到床前,双眼微眯,这时洛九儿连忙住了嘴,是再也不敢动了。
沈天逸微笑道:“洛姑娘若是骂够了,不如考虑考虑当初在下的提议?”
洛九儿眼波流转,暗忖道,我家怎的被那些人发现,现下既已无藏身之处,不如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好,且看沈天逸耍什么花招。随即嫣然一笑,道:“好!”
沈天逸道:“多谢洛姑娘肯赏光。”
“你若不算数怎么办?”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洛姑娘若不信,现在便可带你去看看真相。”
她眨了眨眼,也不做声,只闻沈天逸又道:“我可以解开洛姑娘的穴道,只不过……”
声音戛然而止,洛九儿何等聪明,当即心领神会,笑道:“沈少主放心,我绝不逃跑,若是反悔,沈少主抓回我便是。”
沈天逸点点头,解开了她的穴道,领着她走向房内一道石门。
一路上,洛九儿果真乖乖跟随着他,只不过眼睛暗暗打量周遭的一切,沈天逸将这些举动尽收眼底。
待来到一座石室门前,沈天逸顿住:“洛姑娘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说罢,缓缓推开石门。
但见石门内放置着三张大床,走近一看,床上赫然躺着三具死尸,正是前几日被杀的旋风腿李易山,天下一刀斩杨绝,霹雳堂堂主陆关。尸体已经腐烂,发出阵阵恶臭,显些令人作呕。
洛九儿紧紧捂住口鼻,皱眉道:“这什么意思?”
“洛姑娘且看看他们如何受的伤。”
顺着沈天逸的话,洛九儿细细瞧了上去,半晌,惊呼道:“这些人……全是中了我的剑法!”
沈天逸似乎早已料到她的惊诧,淡淡道:“但这些并非你所为,不是吗?”
洛九儿点头道:“平日我极少使用短剑,却不知这江湖中还有谁竟如此熟知我的剑法?”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沈天逸道,“据我所知,天下知道盗圣为女儿身之人甚少,更别说是熟悉剑法之人。”
说罢,只见洛九儿脸颊一阵绯红,沈天逸干咳一声,赶忙道:“我们可以来一招瓮中捉鳖,引蛇出洞。”
“你是说要我再偷一次?”
沈天逸点头,洛九儿迟疑道:“可那恶贼……出手甚是敏捷,我无法保证那家人是否安全。”江湖之人,大多心高气傲,自是不愿承认技不如人,如今洛九儿却大大方方承认了,沈天逸不免对她更多了一份赞许。
“洛姑娘放心,在下虽愚,却当竭力保他们安全。”
洛九儿好不领情,冷笑道:“本就是个木鱼脑袋。”
沈天逸只当没听见,仍微笑道:“那明日子时,独眼刀魂齐府,如何?”
洛九儿想了想,点点头。
子夜,城内静谧无声,只听到屋顶飘雪的声音。
两条黑影挂在树梢上,远远盯着前方的宅府。
洛九儿早已准备好人皮面具,道:“齐老头家里守卫真多。”
沈天逸笑道:“流云山庄高手也不算少。”
洛九儿瞥了他一眼,捅了捅他,说道:“走。”
话毕,只见两条闪电般的黑影出现在齐府,二人从后院偷袭了两个家丁,迅速地换上家仆衣服,镇静地走向大院。
洛九儿对暗处勘探的沈天逸摆摆手势,放出迷魂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夺入藏宝阁内。
其实洛九儿根本没打算费心思拿什么宝贝,随手抄起一个夜光杯,转身破窗而出。
而另一边,暗中守在独眼刀魂房外的沈天逸,紧盯着四周的动静。突地一道白影闪过,直奔入独眼刀魂的房间。
鱼儿上钩了!
沈天逸飞身而上,只见一道气势如虹的剑光闪入房内,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他猛地掷出折扇,似比对手还要迅猛的速度,直击剑光。“嘶”的一声,折扇在空中四分五裂开来。
那人注意到这一幕,一闪竟又不见了踪影。
沈天逸使出一招“踏雪无痕”,在夜色中直逼白影,于是这一黑一白的光束,就在这沧州城屋顶上迅猛划过。
“叮”的一声,自前方猛地掷出一枚暗器,急急逼入沈天逸心门。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剑,急速挡回暗器,掷入雪中,白雪霎时覆上一层惨碧色。
“阁下好身手。”沈天逸微笑道。
只见那白衣人冷哼一声:“你再瞧瞧我这招。”话语未毕,一个长钩猛然掷出,在空中变化万千,是虚是实,竟叫人一时难以分辨。
沈天逸凭空掠起,不慌不忙地盯着眼前的长钩,忽然长袖一拂,那短剑竟身长了好几寸,一道道剑光势如霹雳,待他落地,那长钩竟已断成几截!
谁也没看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那剑光快得已经令人窒息。
“流云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白衣人话中虽是赞许,可语气里仍然是冷若冰霜。
“阁下所用可是离魂勾?”
白衣人又出招,在一盏茶内竟换了十几招武功,钩、剑、匕首轮番使出,步步紧逼,似要至沈天逸于死地。沈天逸剑如蛟龙,化险为夷。良久,二人脸上皆冒出涔涔汗珠。
洛九儿得手后飞奔而来,在暗处观察良久,两人打得不分上下,着实为沈天逸捏了一把冷汗。那白衣人武功结合了众多门派的精华,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突然白衣人左侧下露出破绽,洛九儿大喜,从白衣人身后疾速飞掷出短剑。
哪知白衣人背后竟似长了眼睛,腾空跃起,剑尖一提,衣袖一拂,霎时一片白雾,视线一片模糊。待沈天逸看清,这白衣人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九儿大惊,连忙飞奔过去:“你没事吧?”
沈天逸摇摇头,道:“方才你可看清他的招数了?”
她点点头:“大概有了眉目。”
沈天逸叹道:“如今武林世上融合各门派所长,武功运用得出神入化,据我所知总不过五人。”
“只是那些人,早已驾鹤西去了。”
“你还记得,三十年前,名震武林的那件奇事吗?”
洛九儿沉思了半晌,面露惊诧地望着沈天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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