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芙蓉听了,目光闪烁几下之后又说:“我苦不苦命的,都这么过了半辈子就算了。可是月月这丫头,要怎么办?平时别看我说话,疯疯癫癫的,人人背后都叫我神经病。他婶子,其实我一点也不是神经病,我一点也不傻,我们家的情况虽说现在好了一些,可是这孩子的身体不好,他们这些人一点也不理解我心里的苦……”
陈侠也是嫁过来之后,在左邻右舍的谈论之下,才了解到了陈芙蓉的身世的。心里也是万分的同情,可是同情也就只是同情而已,她又能做什么?她能做的,也无非不会背地里叫她神经病罢了。当初在得知文月生病,生的还是传染性很强的那种病的时候,她不也反复交代自己的小女儿,不要和文月玩,离她远远的吗?
当然了,这可能是人人都会产生的那种避而远之的心想法。从医生的出发点来说,这样的做法很好,很正常,可是当时对于孩子的心里,又的确令人难以接受。
陈侠的做法是正常的,但是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了自己的小女儿文静。文静长到十一二岁的时候,也是一个非常喜欢看书的女孩,对于邻居家那个宛如明月的文月姐姐,心生亲近之感,便免不了的,偶尔去找她玩玩,对于自己母亲三令五申的告诫,不以为然。
然后有一天夜里,文静这个孩子却突然的心痛难忍,哭叫出声。父母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便送她去医院里检查,所幸无碍。文静天生体质较弱,又性格内向,家人更是疼爱娇惯,她只是单纯的因为感冒而引起的气管感染,并无其他。
尽管如此,陈侠更是严加看管,不让她与文月姐姐有所交往。
眼下听到陈芙蓉的话语,作为同为儿女操心的母亲,更是感同身受,便好言相劝:“他大娘,我的大嫂子。你讲的我都明白,都说这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谁的孩子谁心疼?这几年文月这孩子,眼见的好了很多,我看她皮肤白里透红的秀秀气气的,看着挺好的,你就别那么担心了。”
陈芙蓉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这孩子这几年不停的吃药打针,是好了很多了。我现在倒不是担心他的身体了,而是担心……”说到这里,陈芙蓉停了一下才说:“他婶子,你也看见了,这孩子现在虚岁都20岁了,这么大的姑娘,在别人家早就被媒人给踏破门槛了,可是现在在我们家却还一直无人问询……说句不好听的,我真的担心这么好的孩子,怕给耽误了。”
陈侠听了之后,心里这才明白,感情陈芙蓉是想给自己家的姑娘说婆家了。可是这种事情,她也从来没有做过,不由得婉转说道:“大嫂子,孩子的这种事,讲的都是缘分,缘分来了,你拦也拦不住,缘分没到,你急也没用!”
陈芙蓉言明:“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什么门路的也给我透个气,我家孩子你是了解的,托你操个心,我就是信任你的人品。”
陈侠压力山大:“这个……我可没说过媒呀?”
“你看看你,不是让你说媒。”陈芙蓉笑着说道,“我们就是讲个闲话,你以后留个心就行了。”
陈侠听了之后,又同情陈芙蓉的遭遇,同时又心疼文月这个姑娘,再加上自己又想让文月给自己家的儿子织毛衣,几个方面下来,她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但是陈侠又是一个聪明有心计的女人,于是便说道:“他大娘,我的大嫂子,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你也了解我这个人,不会讲话,讲话也比较直。我也没有做过媒保过钎的,这些东西,我也不懂。但是我实话实讲,大嫂子,你呢,听了可别生气。”
陈芙蓉听出了话,意呵呵笑道:“我不在意,我就喜欢听人讲实话。”
陈侠说道:“文月,这孩子懂事,我也确实很喜欢。但是我有一句心里话,想要问问你,你可得实话跟我讲!”
“你问你问,我一定讲实话!”陈芙蓉满口答应下来。
“是这样的,大嫂子,文月的身体和病情,我也知道一些,”陈侠凑近陈芙蓉,小声说道,“我好像听医生说这种病,如果不是除根治好,是不能结婚的。大嫂子,你和我讲实话,文月的这病到底好清了没有啊?”
陈侠的这话问的陈芙蓉一愣,说实话,到底好听了没有,她也没有把握。文月现在身体状况,明显是一个正常的状态,想到这里,陈芙蓉没有底气的说:“应该是好清了吧?你也看到了,我们家文月现在可是吃的又白又胖的,不好清能有这个状态?”
陈侠注意到了陈芙蓉并没有那么肯定的语气,心下有了主意,于是便直言不讳起来:“大嫂子,我们都是左邻右舍的,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姓来。你看你姓陈,我也姓陈,说不定500年前我们还是一家人。我又是说实在话的人,文月现在年纪也不是很大,大嫂子你也别急,再过两年,把身体保养的更好一点也不迟,是不是?大嫂子,你讲呢?”
陈侠的男人是代课的老师,她多多少少的也会受到自家男人的影响,偶尔也会讲几句比较有修养的话,比其他不识字的农村妇女要好多了。
陈芙蓉有点不死心:“他婶子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是真有缘分的时候,你可别拒了呀?”
“好好好,我知道了。”陈侠只得应了下来,想着快点离开,“这马上都中午了,我要去菜园子摘菜做饭了,孩子放学还要回来吃饭呢!”
陈芙蓉只得目送陈侠走了:“你去忙吧,她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