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人性黑暗面的故事。
01
夏夜三更时分。在H市的一幢高档别墅内,陈伟和妻子若兰正在熟睡着。
不知为何,睡梦中的陈伟觉得口渴异常。他下意识地打开床头的台灯,欲起身倒水,却惊恐地发现偌大的地板中间竟立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他快速地向床上瞟去,妻子正安静的睡着。家里再没别人。他瞬间清醒,眼前的这个黑影是谁?
他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他用力睁大那双原本不太大的眼睛。那确确实实是一个黑影!
昏暗的灯光下,他只能分辨出那似乎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那人身材魁梧,一身深色衣服在夜色的映衬下更显神秘。
他突然感觉心跳加速、头皮发麻。
他很想大喊一声你是谁?却发现怎么也喊不出来,就像有一口粘痰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于是,他战战兢兢、蹑手蹑脚地向黑影走去。他想看看这个人底是谁!就在离黑影还有大约不到一米的距离时,那黑影突然快速转过身,几乎与陈伟撞了个满怀。
陈伟毫无心理准备。他只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张着血盆大口,像要喝他的血。他吓得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觉得两腿发软……后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02
这些都是老公陈伟后来告诉她的。
当她早上起来时发现,陈伟竟然睡在地板上。她觉得很奇怪,老公昨晚明明和自己亲热完之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怎么现在又跑到了地上?难道他梦游了?结婚一年多了,并没有发现他有梦游的毛病啊。
陈伟说他见了鬼,那鬼很可怕,跟电视里演得一模一样。可她根本就不信,不是说他睡糊涂了,就说他精神有问题,世界上哪有什么鬼!
可陈伟自己知道,他根本就没睡糊涂 ,精神也没问题。但任凭他怎么描述,若兰还是不信。
陈伟很气恼。他急于想证明自己。于是他来到公司,把平时最忠于自己的秘书小李叫到办公室,告诉她自己昨夜所遭遇的一切。
小李认真地听完,只是笑了笑说:“老板,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陈伟有些气急败坏,连小李也不相信自己!
下班回到家,老婆早已做好了晚饭。他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非常奇特的香味,和昨天闻到的一样。若兰说这是新出的一种调料,既能丰富味蕾,又有安眠作用。
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他很满足。当初要不是若兰肯嫁给他,他也不会继承岳父的产业,更甭提今天拥有的荣华富贵了!所以他很爱她,她也很爱他。这不,这两天保姆请假回老家,妻子非要给他好好补补。
酒足饭饱之后,陈伟看了一会儿书就睡着了。
半夜十分,陈伟又觉得异常口渴,可能是今晚的菜有些咸了。他照例打开床头的台灯。突然,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怯怯地朝地板那边望了望。
偌大的地板中间空荡荡的,一丝皎洁的月光穿过窗帘缝隙洒下一片银色的清辉。卧室里很安静,耳边只能听到妻子均匀的呼吸声。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那么美妙。
陈伟长松一口气,笑自己真是一只惊弓之鸟。
陈伟起身到厨房喝了杯水。借着清幽的月光,他漫步回到床边。就在他抬腿上床的一刹那,他突然瞥见,地板上的清辉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和上次一模一样,连位置的误差都不会超过0.1米。黑影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诡异,像一个身披银甲的庞然怪兽,令人毛骨悚然。
陈伟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这次他没敢下床去招惹那“厉鬼”,而是颤抖地摇醒了正在熟睡的若兰。
若兰不知丈夫何故,便嘟囔一句,大半夜的,推我干什么?
陈伟没出声,指了指地板方向,示意妻子看。若兰看了一眼,不满的说 ,看什么啊,地板上什么都没有,你发神经啊!
陈伟连忙两手端正妻子的脸,示意她仔细看。妻子略显烦躁地掰开他的手,回了他一句神经病,就侧过身睡着了。
陈伟看看月光下的那那道黑影,又看看身边的妻子。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自己视网膜出了问题?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入脑髓,他抱紧脑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时间,疼痛感减轻,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赫然发现,黑影居然不见了。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却只看见一地柔媚的清辉。一切还像之前那样和谐美丽。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无力感,像个溺水者一样,胡乱摆着软软的身体,却怎么也上不了岸。一阵剧烈的恐惧感突然卷袭至全身每一个角落。他不由地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
他无力的闭上眼睛,一桩桩不堪的往事纷至沓来……他不得不相信是鬼来向他索命了。
陈伟一夜未睡。他久久地望着一地的清辉发呆。他清楚地记得,那天夜里也有如此美丽的清辉……
03
丈夫陈伟最近不知为何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胡话。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了,使得他有些神经衰弱。这几天,她要多做几个安神补脑的药膳给丈夫好好补补身体。
尽管这样,他还是每天神经兮兮的,总是说房间里有鬼。一到夜里他就一直盯着光秃秃的地板发呆,像个精神病一样。
她总是心疼他,哄劝他睡觉,給他做补膳。可情况反而越来越糟。他越来越神经质了,每天不是说这里有鬼就是那里有鬼。
若兰总是不相信他,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
他总是能看见那个黑色的影子,有时在卧室,有时在书房,有时在客厅……黑影无处不在,他无处躲藏。
他被这个影子折磨得脸色蜡黄,神情恍惚,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滞。每天逢人就说他遇见了鬼,就像祥林嫂一样絮絮叨叨个没完。别人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奇怪了。公司里总会有一些人三五成群的聚起脑瓜,嘀哩咕噜不知在说什么。
这一切陈伟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没疯,没得精神病。可是没人相信他,越是没人相信,他就越要证明自己。如此反反复复,他好像进入一个永远也走不出的死循环。最后所有的人都尽量躲着他,除了他的妻子若兰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他。
妻子劝他去看看医生,可他执拗着,近乎癫狂地大喊,没病为什么要去看医生!妻子的话就像压在他身上最后的一根稻草。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那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觉得自己真要疯了。他知道那个影子是谁,他要和他同归于尽。他疯癫地跑到厨房拿起雪亮的菜刀,疯狂地到处搜寻着那个诡异的黑影。
他看到,黑影一会儿在餐桌旁,一会儿又坐在椅子上,一会儿又站在墙角边……他忙挥刀向前,所到之处,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妻子发了疯似的拦着他,可是却被她重重地推倒在地上。
最后他跑到卫生间,他看到那影子张开血盆大口在镜子前发出瘆人的笑声,仿佛在向他挑衅。他挥起菜刀用力砍去,镜子随之四分五裂。
他以为击中了目标,正呵呵地傻笑着,却透过破碎的镜子看到那个黑影在一点一点向他的身体靠近,最后融入了他的身体。他举起刀疯狂地朝自己胸口砍了两刀,随之嘴角溢出了一丝微笑。
当若兰跑进卫生间时,陈伟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汩汩的鲜血从他年轻的心脏里流出来,所流之处开满红莲。
若兰痛哭着通知亲朋好友。葬礼上,若兰哭的死去活来,连陌生人见了都会忍不住掉几滴眼泪从而赞叹他们伉俪情深。
陈伟死了,若兰名正言顺地接管了公司。
04
在H市的一片高档墓区内,若兰和表哥李强跪在一座墓碑旁。墓碑照片上是一位慈祥的老者。这位老者就是若兰的父亲。一年前,在一个月清如水的夜里,若兰的父亲驾着车从桥上冲了下去。事后,经警察侦查,车子的刹车失灵了。
后来,陈伟接管了公司。原来若兰的父亲,早就做好了遗嘱,死后把公司交到女婿手里。
陈伟不止是若兰的丈夫,其实他还是若兰父亲的养子。从小若兰父亲对他百般疼爱,等他长大后又把唯一的宝贝女儿也嫁给了他。公司迟早都是要交给他手里的,这点没人会怀疑。若兰也从没有怀疑,因为她是那么爱他,相信他,从9岁那年他进她家门的那一刻。
可一次意外,若兰听到了陈伟和若兰父亲律师之间的电话,让她知道了所有真相。她如五雷轰顶般不敢相信!陈伟和那位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律师竟然合谋杀死了父亲。他们以若兰的性命威胁父亲写遗嘱,又制造了刹车失灵的假象。
因为若兰父亲发现了陈伟竟然在外边养了一个女人,并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若兰父亲要把他赶出公司,和自己的女儿离婚。陈伟见事情败露无法挽回,便起了杀机。
若兰从此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她要让陈伟血债血偿。她先借故支开保姆,又在陈伟的饭菜里参入了会产生幻觉的毒药。然后她又和表哥一起导演了两场人鬼大戏。之后陈伟精神越来越崩溃,幻觉也愈演愈烈,最后竟死在自己的刀下。
若兰和表哥深深地给老者磕了三个头,就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了。
若兰一边走一边想,要是人世间没有了贪婪,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