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时的我们年少单纯,所关心的不过是学习、玩耍。那时我学习好,可以帮他写作业,他人缘好哥们一群,经常带着我一起玩。
初三我转校来到他的学校,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的威信确立于一次期中考试。那次考试我冲到了年级第二,第一名仅以微弱的优势超过了我。经此一役,我名声大噪,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对我崇拜有加,佩服不已。我心里那个得意呀,心想“这算什么呀,姐差点就是第一了!”
初中那时候我虽是女生偏偏喜欢跟男生玩。觉得女孩子哭哭啼啼,就爱因为一点小事翻脸生气。还是男孩子仗义,开的起玩笑。我心中还自有一股豪气,觉得自己是不是投错了胎,我本应该是个男孩。
总之,在那个陌生的学校我有了一群哥们。冬天放学不回家,我们互相追逐着打雪仗,谁要被逮到会被扔到厚厚的雪堆里,打到筋疲力尽浑身雪渍就吃烤好的地瓜,又暖又香。
在这一群人里我跟他的关系最好,因为我俩是同桌。
他总会留一个最大的地瓜给我吃,说是想看我吃胖后抓狂的样子。寒冷的天气里,他会很讲义气把带垫子的凳子让给我,说作为一个男生不需要垫子。
但也有让我特别抓狂的时候。他会在我要坐下时猛的拉开我的凳子,让我猝不及防的摔倒。会趁我睡觉的时候,把炉子上的灰抹我一脸。在这种时候,我都特别想揍他,可是大长腿的逃跑速度不是盖的,我只能一边喘气,一边生气的冲他喊“有种你别跑啊!”
我俩的同桌生涯却迎来了一次危机。一次考试后,老师突然宣布要将我俩分开,美其名曰合理分配资源。这次他却表现的很仗义,为了维护我俩的同桌友谊,坚决不愿与我分开。他一米八的个子趴在桌子上不肯动,还显得有点滑稽。虽然知道他是想能够继续欺负我,但心里还是有点感动。
很突然得,他转过头问我,“你也不愿跟我分开对吧”。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我躲闪着他的目光,嘴上说着“啊,我啊,我都可以啊。”其实心里早就慌做了一团,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为什么不想分开?我呢,我也不想,那又为什么呢?”我心里的小鹿乱撞。我想我就是在那一刻喜欢上他的吧。
我开始喜欢悄悄的观察他。喜欢看他投篮时的潇洒帅气。喜欢看他学习时好看的侧脸。喜欢看他扮的可爱的鬼脸。
我会因为他给我的一个微笑而开心,也会因为他的某句话而伤心半天。
我常常纠结于他是否也喜欢我这个命题。最后我干脆直接默认这是个真命题,不然他怎么会给我发“早安,晚安”,怎么会帮我把早点的面泡好,怎么会等我放学一起回家……
一个人喜欢是暗恋,两个人相互喜欢就叫暧昧了。
我想这就是暧昧了吧,你不说,我不说,彼此默契,心有灵犀。这是恋爱中最美好的阶段了,因为不确定,所以可以无限的幻想;因为不确定,所以不会计较得失,对方的一点回应都会让自己欣喜若狂。
这股暧昧的暖流,温暖了我整个冬天。我手捧暖暖的烤地瓜,脚踩在晶莹松软的雪上,做着一场名叫恋爱的美梦。
可是我没有说,他也没有说,我们只是继续发很多的短信,谈生活谈理想,就是不谈情说爱;我只是继续在上学时故意绕远,为的就是能跟他偶遇。
暧昧始于默契,却终于沉默。最终中考结束,进入新的学校,身边的人又换了一茬也没能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也许是害怕自己认定的真命题其实只是个伪命题,也许是迫于母亲不许谈恋爱的压力。
理由有千千万万个,但结果却只有一个。也许多年以后,老友相见,会开玩笑的说声:“嘿,我当年还喜欢过你呢”。也许只是笑笑,将这个小秘密藏在心里。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温暖的冬天,那香味诱人的烤地瓜,那群在路灯下追逐的少年,那个倔强的不肯换座位的他,都将成为记忆里最温馨的画面。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