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先生《围城》中最经典的比喻莫过于将婚姻比作围城,说婚姻是一座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而城外的人想进来。
初读《围城》的时候我还未婚,那时候对于书中关于婚姻生活的描写并没有读懂,毕竟没有经验很难理解未曾经历过的事情。
等到结婚以后,我已很久没看《围城》了。直到有朋友提起自己的婚姻和《围城》里的一模一样时,我才开始在脑海里搜索到底什么样的婚姻被称为“围城式婚姻”。
《围城》讲述了方鸿渐留学、工作、婚姻三个方面的生活,在这个过程中他结识了不同的女人,有玩弄感情的鲍小姐,倾慕他的苏文纨,还有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唐晓芙,以及最后处心积虑要和他结婚的孙柔嘉。
从他留学以及工作的铺垫,描绘出的方鸿渐是个懦弱无能的人。他在国外浪荡了一圈并没有学到什么真才实学,却学会了和女人打情骂俏,在事业上缺乏为人处世的能力,以至于受到排挤和压迫。
就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被动无能的男人,却在女人堆里成了香饽饽。方鸿渐虽没有什么大出息,但是比起一般男人他还算是心思细腻。他也并不迟钝木讷,懂得从细节处照顾女人。
其实女人是感性动物,容易被某个细节处的关心给打动,然后奋不顾身,殊不知这种一叶障目的行为最容易埋下祸根。
不管婚前的方鸿渐如何和女人纠缠不清,至少婚后的他还是做到了本本分分,规规矩矩。可是,“围城式婚姻”从一开始就埋下了破灭的种子,不管如何努力,也无法结出甜蜜的果实。
首先,方鸿渐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硬逼上梁山的。他并不爱孙柔嘉,觉得柔嘉妩媚得勉强,不是真实的美丽。柔嘉千方百计煞费苦心给他设计好了陷阱,先是故意拉拉扯扯弄得流言满天飞,然后说自己的父亲都来信质问,而且在别人开玩笑时假装羞怯却不否认,就这样一步步将鸿渐引进了婚姻的围城。
其次,鸿渐并没有支撑起一个家庭的物质基础。他家在逃难中败落,一大家子寄居在别人家,父母根本没有多少体己可以用来接济鸿渐。鸿渐又多次失业,薪资微薄,而柔嘉虽然说不上大家千金,至少有份收入不错的工作,还有自己的姑母贴补,手头肯定比鸿渐宽裕。
两个既没有物质基础,又无感情基础的人凑合在一起,日日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嘴,婚前柔嘉发脾气叫可爱,可婚后发脾气就叫可怕了。
鸿渐觉得以前受气了只好闷在心里,不能随意发泄,谁都不是自己的出气筒,现在不同了,对任何人发脾气都不能够像对太太那样痛快。
渐渐地吵架的余仇要隔几天才消释,甚至不了了之,可是下次争吵又会翻出旧账来,这样周而复始,吵完了,他们都觉得疲乏和空虚,像戏散场和酒醒后的心理。
为了能吵赢即使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柔嘉知道鸿渐爱面子,就拿他失业还要靠她救济的事情羞辱他,而鸿渐也不甘示弱,提柔嘉被学生抵制谩骂的旧事。两个互相了解的人,吵起架来更加伤人,他们知道钉子钉在哪里最痛,而且钉下去了即使拔出来还留着一个疤。
除了他们自身的原因,他们和周围人的关系也是一个将他们婚姻推向死亡的外因。
首先,柔嘉和鸿渐都憎恶彼此的家人,而他们的家人也同样反感他们。方家恨孙家简慢,孙家厌方家陈腐,双方背后都嫌对方不阔。
方老太太不满意柔嘉趾高气昂目中无人,方父则觉得儿子赚钱没女人多,脸上无光。柔嘉父母全看不起鸿渐,觉得他本事没多少,脾气还很大。妯娌之间多有嫌隙,互相搬弄是非,耍心眼使心计。
鸿渐心眼小,处处觉得别人看不起他,觉得自己还不如柔嘉姑母的狗,柔嘉娘家人都是狗眼看人低,连佣人李妈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柔嘉连赵辛楣都厌烦,只因他看穿了柔嘉哄骗鸿渐的计谋,他告诉鸿渐柔嘉是个心机深的人,而鸿渐却将此事告诉柔嘉,引得辛楣被柔嘉怠慢冷落,他也明白鸿渐人傻只能被柔嘉玩弄。从此好友也疏远彼此了。
两人的耐心因为周遭人的搅和消失殆尽,鸿渐的脾气越发毛躁,柔嘉的态度越发恶劣,夫妻间的好感早就不复存在。再加上亲戚、朋友的关系也从表面的和谐变成明面的不屑,两人的关系也到达了冰点。
所有的一切让两人的关系剑拔弩张,后来夫妻俩会因为譬如没有留饭、生活开销等琐事小题大做,再后来鸿渐辞职去重庆这样重大的事也不和妻子商量了,他们将新账旧账一块翻出来吵了一遍,还不忘羞辱对方,最后文戏变成了武戏,双方不欢而散。
其实婚姻走到这步田地,只能怪他们自己。柔嘉耍尽心机骗鸿渐娶自己,鸿渐不爱她却偏偏耳根子软被算计,真的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柔嘉应该很懊悔,她也并没有多爱鸿渐,只是觉得鸿渐容易操控,就贸贸然将自己搭进去了。鸿渐不爱她是书中明明白白白纸黑字表示过的,柔嘉恨鸿渐懦弱,在自己被苏文纨羞辱,在婆家受气的时候不曾帮自己分辩,她忘记了即使他们结婚了,在彼此心里他们并不是一体的,而是分得明明白白,你是你,我是我。
甚至是一方受难,另一方想的也是不要牵连自己。就像柔嘉说的,她结婚了心理上还觉得自己是孙家人,他们彼此并没有把对方当成一家人看待。
这样一个劲儿不往一处使心不齐的夫妻,亲手将婚姻筑成了一座围城。从不愿去对方的亲戚家走动到双方互不顺眼,这段婚姻从开始就是注定悲剧的结局。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婚姻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就像人性也是经不起考验一样。
若不想经历那样失败的婚姻,应谨记凡事都应该以自己的小家为重,以自己的伴侣为重,建立起信任和尊重的桥梁。双方以解决问题为前提进行友好地交流,切忌意气用事,人身攻击。
婚姻是平等的,不是一方控制着另一方,双方互相扶持帮助,朝着家庭的小目标齐心协力,只有这样才能将日子过成自己的,而不是像被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般活着。
最后,《围城》不是一个知识分子的狂欢,钱钟书先生也不是一个书呆子,他对生活的细腻观察写出的《围城》比任何情感专家给的鸡汤都真实,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