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

薄荷,多年生草本植物,辛凉性发汗解热药,可清心明目。

提及薄荷,我会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因为每逢感冒,母亲都会去中药店捡三五剂中药,药引子为薄荷。这味药到病除之良方,实在是难以下咽,我常常望着这碗黑漆漆的液体,做深呼吸。力拔山兮气盖世,手捧搪瓷碗兮奈若何,咕噜咕噜,便喝完了。全身不自觉地颤抖一番,然后,手忙脚乱地找糖果或话梅,只需一含,舒坦。瘫坐在沙发上,不想动弹。鼻塞、流鼻涕,裹着厚厚的棉被,发汗。只需按时休息,沉沉地睡觉,不出三日,又可活蹦乱跳。

薄荷糖是应战高考时期,提神醒脑的入门级产品,因为随着适应性的提高,茶叶和咖啡已经无法满足需求,生吃芥末的情况也是有的。复方薄荷脑鼻用吸入剂,本作鼻塞时的用药,但也无法顾及过多,短促而大量的清凉感,振奋人心,提高效率。

回想起高考的前一天,我仍然在改良万金油的配方,并加入清凉的薄荷脑,提神醒脑。这个小铁盒已经跟随我六年,表面的油漆早就已经斑驳不堪,连盖子上的老虎,也失去昔日的威风凛凛。这场决定部分人生的战役,每一位战士都想出奇制胜,神兵法宝,可谓是无穷无尽。第二天,我准时进入考场。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我把一切物品摆放好,正襟危坐,等候考试铃声响起。

坐在我右边的哥们显得有些不太对劲,他心不在焉,呼吸急促,我以为遇到世外高人。一只大手轻敲暂时属于我的课桌,表示希望借万金油一用,我顺手递去。他打开盖子,右手食指往膏药中一挑,涂抹太阳穴,好似在发功。后涂抹人中和百会穴,看来是遇到一位棋逢敌手的养生爱好者了。我对他越发有好感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又挖走一大块,摊在左手手掌心,摩挲双手,好似涂抹面霜一般,直接抹脸。他的脸更加通红,眼睛熏出眼泪。考试已经开始了,我没时间理会他。

等我写完作文,才发觉他从开考之后,就一直在睡觉。我才意识到,他并非什么应试考试的大师,而是一位感冒患者。我有些于心不忍,因为这盒万金油,是专门为我定制的,也是为这次高考而特别准备的,薄荷脑的量,添加的确实有些多了。本就辛辣的万金油,在加入清凉的薄荷脑之后,会出现忽冷忽热的玄幻感,只为增强考试时的专注力。可对患者而言,应该是种活受罪。可是,我再也没有在接下来的考试中,看见他了。

炎炎夏日,坐在海边感受迎面吹来的海风,是惬意的。耳边传来的海浪声,人字拖和沙滩裤是最为随性的装束。夏日清凉的饮品,总能激发一些创作的灵感。我想到了mojito。

mojito是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美国作家海明威最喜欢喝的鸡尾酒。二战后,他长期居住古巴,1952年写出轰动文坛的中篇小说《老人与海》。mojito的确切发源地有待考究,但肯定是在古巴地区发扬光大,留兰香和柠檬薄荷,这两种极具古巴特色的薄荷,为鸡尾酒增添不少神采。公开的配方中,肯定含有:古巴白朗姆酒、新鲜青柠汁、糖浆、苏打水和薄荷叶,按比例调和之后就是mojito了。每间酒吧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配方,等待有缘人的到来。

学农而归,带回一株薄荷,芬芳迷人的清香,沁人心脾。繁忙中,忽略了它的存在,再度回首,已然化作枯萎的根茎。草草埋下,想必又成为新一年的春泥。那片土地,肯定残存灵气。它还盛开着,在我的心里。

2017年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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