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北北,十七岁。
一个人听着冷僻的歌,在不知名的地方任意地唱,一个人阅读,翻开手边记本任意记下一字一句,一个人乘公交,凝视窗外想一些作文素材,一个人买文具,自己挑选然后艰难地做出选择。而从前,我并不是如此。
十五岁,接触郭敬明的《小时代》,就开始渴望像书中电影中那样的几个闺蜜,手挽手压马路,在欢乐与悲伤交织的时代,有几个和你做同样的事,陪伴你流泪和微笑,在大雪纷飞时可以甩掉高跟鞋和你一起疯狂地奔跑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于是搜罗身边的人,找到了她。
我有多么渴望小说里的那种友谊,于是一味地分享分享,不祈求她能带给我什么,只需要她的陪伴,与她每天腻在一起,手挽手去操场跑步,一起听同样的歌,一根纤细的耳机线悬在我与她之间,相视而笑。
假期时我总去她家玩,促膝而谈可达一个下午之久,我从不觉浪费时间,因而也常在她家过夜,两人在被窝里看电影看到深夜还可欢声笑语,我以为这就是友谊了。
从未想过对方会厌倦,就像我以为别人总需要我的陪伴一样。
夏至未至时,我再执起她的手,她却迟迟不愿与我同行,半晌后她说,你怎么这么粘人。
我看到她眼底里有厌恶,扯不出欢喜和微笑,还未到夏天,身上竟觉有些发热了,烫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开始人云亦云。
说起来有些可笑了。我那时疯狂地羡慕有好人缘的女孩子,模仿她们活泼又轻快的说话方式和一举一动。我贪求一场又一场盛大的喧闹并努力成为最有亮点的一个。我疯狂地想去了解周围女生所喜欢的一切,才能努力与她们有很多共同话题,不会显得突兀。我这样闭着眼,盲目贪求喧闹和一些泛泛之交,隐瞒自己的想法和她们附和。
喧闹过后,睁开眼,是无尽的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心底也是空荡荡的黑和微微的酸臭味。于是再次闭上眼睛。
手边的电脑,手机一会儿便响起来自社交软件的声音,我渴求存在感,网络上与人交谈发送动态都是一副近乎完美的模样,十分关注每天的浏览量和点赞数。
我离不开那个充斥着伪装的小圈子。
直到忽而某一天,我终于厌倦了。我为什么要模仿别人 ,关心别人的喜好,我为什么要迎合别人,我又为什么要闭眼。
喧闹过后,我总能闻到心底的酸臭味 空空泛泛地度过一整天的时光,闭着眼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极力地粉饰。
夏天再次到来,我决心睁开眼睛。
我卸掉我那闪动着的社交软件时连再见都没说一声。
微风再起,我列好我的目标和计划,读词,阅书,写文,看电影,学习外文。我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我自己,照例在空闲时间去图书馆温习。
忽而某天,一个女孩对我微笑,在图书馆里我对面的位置悄然落座,静而又静。
才发现从前混着喧闹中的自己原来是喜静的。原来我不喜欢那些俗气而热门的歌和书本,而是喜欢那些最宁静又最治愈的温暖调子。
在学校,我再也不会央求谁陪我一起去打水,陪我去食堂,陪我去跑步,陪我坐公交。我享受一个人的时光,时有谈得来的朋友追上来挽起我的手。
就是如此了。
从不仰望谁,从不羡慕谁,从不模仿谁。黄昏的时候戴上耳机独自去奔跑。
大汗淋漓时对着跑道上自己的影子兀自微笑。
记得周国平说孤独是生命的礼物。更何况你站在万人中央,孤独地如此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