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与子共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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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牢狱灾

幽暗的禁室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透过层层铁门依稀可见,一名身穿华美宫袍的女子被绑在刑凳之上,就算是鬓发散乱,也遮不住本有的一张绝色容颜。

“珍嫔娘娘,您不会还当自己是什么主子吧?”手执长鞭的狱卒笑得阴狠狰狞,“进了禁室,就是死人嘴里也能挖出东西来!奉劝你早早招了,免得受接下来的刑!”

“是啊,快说,与你通奸的奸夫究竟是谁!”

“奸夫”二字如同一把利刃插入心中,被绑在刑凳上的琳琅费力睁眼,咬牙低声道,“我没有...”

“啪!”长鞭撕裂空气,狠狠地抽在女子瘦弱的脊背上,瞬间带出一道飞溅血痕。

“哎哟,陛下仔细冲撞了!”身后的王公公忽然间叫了一声,两个狱卒回头,但见一袭皇袍的秦玄墨站在牢外,忙不迭替他开了牢门。

琳琅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他终于来了。他是来看她的吗?他终于愿意听她申辩两句了么?

“朕最后问你一次,和你私通苟且之人,究竟是谁!”秦玄墨俊美的面容此刻却阴鸷冰冷,一双凤眼之中燃烧的只有对女人的...憎恶!

“玄墨,我真的没有...为何你不肯信我?”受了一夜的鞭刑都没有哭的琳琅,此时此刻忽然间滚落一行清泪,“你要我说什么呀?”

“这手书上分明是你的字迹!你却死不悔改,还要做出这样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教朕恶心!”

一封书信被狠狠掼在琳琅的脸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看着上面写的情意绵绵的诗句,整个人如遭雷击:这的确是她的字迹,分毫不差,可是——

三日前,秦玄墨带领一干武将在皇家猎场狩猎,同时也带上了盛宠优渥的珍嫔琳琅,谁知琳琅一人在猎场闲逛的时候不慎失足落到陷阱里,是一个不知名的将军救了她,秦玄墨本来见她平安归来,不胜欣喜,谁知第二日便在琳琅的房中看到了这样一封信!

信上不仅大胆对那男子表示爱慕,更提出了私奔云云的话!

“陛下,这鞭刑和水刑都已试过了,可是珍嫔娘娘...”

“珍嫔?!”秦玄墨冷笑,看向琳琅的眼神如同在看一滩最不堪的秽物,“凭她也配位列嫔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她现在不过是一个不入眼的贱婢,你们的任务便是不择手段,从她的口中问出奸夫的下落!”

那狱卒面上一喜,“是!”

秦玄墨上前,捏着琳琅优美小巧的下颚,力道大的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趁早招出奸夫,朕还可痛快赐你一死,否则,你就在这地牢之中生不如死地熬吧!”

言毕狠狠甩开女人,拂袖而去!

琳琅几乎想苦笑了: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原来她在秦玄墨的眼中,竟然是如此不堪之人,就连一年的相伴,都比不上那一封污蔑她的书信!

“姐姐啊,姐姐,昨日还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今日却沦为阶下囚,连你,也想不到吧?”

地牢的黑暗处忽然间传来一把娇媚女声,接着,缓缓走出一个华衣女子来。

琳琅倏然间瞪大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子缓缓走近,自烛火中浮现出一张万分熟悉的脸来。


第二章 局中局

“淳儿...怎,怎么会是你?”

“大胆贱婢!”华服女子身边的小丫头抬手便给了琳琅一个耳光,直将琳琅的半边脸打歪到一侧,“这一位,是咱们的淳贵人!”

淳贵人?淳儿?

“莲儿不得无礼,”苏淳儿盛妆的脸上划过一丝冷笑,摆弄着自己朱红色的丹蔻,十指,“我这个贵人也是才晋封的,说起来还要多谢姐姐呢!”

“你说...什么?”琳琅瞪大双目,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的好姐姐,”淳儿上前,一把将琳琅的满头墨发攥住,逼迫女人抬头,对着她耳畔轻轻笑道,“你以为,陛下是怎么收到那封手书的呢?”

“是你!?”琳琅不可置信地叫道,“为什么?...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

她视若亲妹妹的淳儿,此时此刻笑得前仰后合,“你说呢?分明你我都是奴婢出身,我论相貌论才情,哪里输给你!?凭什么你摇身一变,勾引皇上便成了珍嫔,我却还是要做一个低贱奴婢!”

琳琅一双星目怔怔地地看着淳儿,才发现她满面怨毒,早就不是当初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小丫头了。

“所以....是你模仿我的字迹,也是你布下的局?”

“姐姐,你还不算是蠢到家,不过——”淳儿鲜红的朱唇微张,“已经迟了,陛下认定你与人私通,认定你是水性杨花的下贱女人,你这辈子也休想有翻身之日了,而我,会踩着你的尸体,一步一步平步青云,贵人,嫔,贵妃...哈哈哈哈!”

“我要见皇上!”琳琅的心彻底冷透伤透,拼命地挣扎了起来,“我要见皇上!我是无辜的——来人,本宫要见皇上!”

让秦玄墨误以为自己不忠不贞,背负着这样屈辱的罪名死去!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没用的,姐姐。”淳儿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我都将一切告诉你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活着出去吗?”

琳琅强压着心中剧烈的痛苦,冷声道,“你别忘了,陛下只是说囚禁我在此,可没说要我的命!你若是在此地杀了我,恐怕才真的会惹人嫌疑,而我一天不死,便有一天见到玄墨,解释清楚的机会!”

“贱婢!”淳儿一张清纯的脸蛋儿霎时变得狠厉狰狞,猛地夺过狱卒手中的长鞭,噼噼啪啪地抽打着本已遍体鳞伤的琳琅,血一层又一层地浸染了那雪白宫袍,如同盛开的妖冶曼陀罗...

“主子,这贱婢不就是仗着自己生的一张狐媚皮相,这才爬上陛下的龙床么?”身边跟着的小丫头瞥了一眼琳琅,附耳道,“如果我们....”

“好,很好!”

淳儿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放下了皮鞭,而从一排刑具之中,挑选了一把最小巧尖锐的短刀,一步一步地逼近琳琅,她的眼中闪着冷漠残忍的光,“我的好姐姐,你说,要是你在狱中一不小心毁了容貌,变成一个丑八怪...”

“那么陛下,还会不会愿意再见你呢?”



第三章 狩猎场

刀锋高高扬起的一瞬间,琳琅闭上了眼睛。

怪她!怪她所托非人,信任倾慕的夫君到最后也不愿相信她分毫!怪她心思单纯,竟然看不出淳儿的真面目!

就在刀落到她的面上,带出一道血痕之时,牢外忽然间传来宫女的声音,“贵人主子,皇上传您过去侍寝呢。”

淳儿一怔,将染血的刀刃嫌恶地在琳琅身上擦了擦,“好姐姐,我不能奉陪你了,皇上还等着我陪呢,你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慢慢熬吧!”

言毕,她转向那狱卒,冷冷吩咐,“记得要好好‘关照’昔日的珍嫔娘娘。”

那狱卒最是见风使舵的货色,如何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连连点头谄媚道,“是!奴才明白!”

淳儿走后,两个狱卒又对琳琅拷问了一番,奈何她翻来覆去只有一句我不知道,最后索性连口也不开了。

狱卒倒是无所谓,反正,珍嫔已经彻底失了皇恩,那么是死是活,说什么话,还不是由他们兄弟说的算?

琳琅在地牢中又熬了三日三夜,感觉生息在一点一点流逝。

她半是昏迷半是清醒,一会儿喃喃喊着“玄墨,相信我”,一会儿又絮絮自语地解释...

“你还真是命大啊。”

地牢之中忽然传来一把熟悉的男声,琳琅费力地将星眸睁开一条缝,但见入目那一袭明黄色,不由得整个人为之一颤,“玄墨...”然而,待她睁眼看清楚,秦玄墨的身边,却巧笑倩兮地站着淳儿!

那个外表清纯无辜,心如蛇蝎的女人!

“苏淳儿!你又来做什么...难道我还不够悲惨?难道你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放肆!”秦玄墨眸底闪过一丝憎恶,抬脚踹在琳琅胸口,“你以为,要不是淳儿替你求情,朕还愿意再见到你这张丑陋的脸么?!”

苏淳儿...呵呵,她会替自己求情?

琳琅吃痛拧眉,只听淳儿可怜楚楚地拉着秦玄墨的衣袖,“皇帝哥哥,你别怪琳琅姐姐了好不好?她虽然私通书信,想来也是一时糊涂...”

“你胡说!”琳琅猛地从刑凳上挣坐起来,浑身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滴滴答答地涌了出来,她却仿佛不知道疼,“皇上,那封书信不是臣妾写的,那是——”

“姐姐!”淳儿却恰在此时拦住了她的话,“大义凛然”地劝她,“错了就是错了,你好好同陛下认罪,陛下宽宥,或许会念在昔日的情分...”

“朕和她,没有旧情!”秦玄墨冷冷道,一面当着琳琅的面拉过淳儿的手,“淳儿,你就是太过善良了,这等恶女人死不足惜,你无需替她求情!”

琳琅怔怔地看着那双拉在一起的手,听着秦玄墨冰冷绝情的话,忍不住苦笑出声,“既然我死不足惜,陛下为何不直接赐死我,又何必再来见我?”

秦玄墨冷冷俯瞰她,语气深寒刺骨,“朕就是要以你为例,让三军看看,背叛朕,会是什么下场!”

“来人,把她放下来,拖去猎场!”

皇家猎场坐落西凉山,背靠蝴蝶泉,如今三军在此驻扎,端是上下齐肃的景象,然而众将领此时此刻却窃窃私语,因为皇帝身后押送的铁笼之中,关着一名妙龄少女!

这女子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肤光胜雪,面容姣好,即便衣衫褴褛,遍体鳞伤,也难以让人忽视那一张绝色容颜。

唰——

铁笼打开,琳琅被一条铁链牵着粗暴地扯了出来,眼前时一片茫茫荒原。

“诸位,如今冬至,林中猎物不多,所以朕找了个引子——”秦玄墨冷冷端坐在骏马之上,猛地抽了琳琅一鞭,“若是你引得猎物,全身而退,朕便留你一条贱命,若是你死了,那也是你自己的命数!”

他话音落地,林中忽然间传来低低的嘶吼声,不知道是不是嗅到了琳琅身上的血腥味,倏然间窜出一只额白吊睛大母虎来!



第四章 险求生

在众军的一片惊呼声中,琳琅跑了出去,而母虎伺机而动,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追了上去。一人一虎在这偌大的狩猎场,开始了生死追逐。

苏淳儿娇俏明媚的脸庞之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估计也不能逃脱虎口,何况是在地牢受尽折磨,已经半死不活的琳琅呢?

果不其然,琳琅才跑出百步,身后便已听见了老虎低沉的嘶吼声,以及飞快地脚步!

可是,她不能死。

她的冤屈还未昭雪,她的仇人还在自己夫君的怀中看她的笑话!

“吼!”老虎猛然间向琳琅一扑,她就地打了个滚,几乎是凭着求生的本能,抓住了树枝垂下的枝杈,全力向上一跃,堪堪避开了那血盆虎口!

老虎一击不得中,愤怒焦躁地转了个圈,然后猛地扑向了那棵大树,在剧震之下,枝杈断裂,琳琅整个人甩了下去,狠狠落在地上!

秦玄墨在遥遥的营帐中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竟然微妙地揪了一下。

他是在心痛?为那个女人?为那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么?

不。绝不可能。她配不上他一丝一毫的同情怜悯。

琳琅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那一下摔散架了,却丝毫不敢停留,强忍着周身剧痛爬了起来,在母虎追来之前再次攀爬上一根树枝。

所幸她身形纤纤,就算两条胳膊都吊在树上,也可以勉强悬在空中。

可是,猎物在前,那只母虎又岂肯善罢甘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跟着猛地撞向了树干,只听一身闷响,树叶簌簌而落,琳琅再次滚落了下来。

这一下,她不偏不倚正撞在山石上!

嗤地一声,那石头的尖端扎入左肩,一霎时血喷涌而出,老虎见猎物摔落在地,兴奋地长啸一声,一个纵身扑了上去——

琳琅死死咬牙,颤抖着抓起石头向老虎砸去,谁知她已精疲力尽,被那母虎一闪头轻易避过,跟着两只前爪将她扑倒在地!

老虎口中的血腥气让琳琅深深绝望,它的十指几乎嵌入皮肉,要将她撕碎。

罢了,逃不掉的。

她,终究不过一死。

“嗖——!”

就在琳琅已然心如死灰,预备放弃挣扎之时,不知何处一支穿云箭,竟然破空而来,且稳且狠地射进母虎的脖颈!

跟着又是一箭,深深没入老虎的头颅。

温热的血迸射出来,那庞然巨兽晃了晃身体,沉重地倒下了。

三军惊呼连连,不知道这身怀百步穿杨绝技的人究竟是谁,然而却只看到秦玄墨的皇辇在不远处,便纷纷振臂高呼,“皇上射中了!”“吾皇英明!”

而失血过多的琳琅,只稍微挣扎了一下,便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琳琅本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然而耳畔却传来一把温柔男声,“这位姑娘已醒,徒儿,去禀告皇上罢。”

琳琅有些迟钝地睁开眼眸,入目的却是一身太医服制的男人,不由得蹙眉问道,“我...是在哪?”

话一出口,她自己被吓了一跳。这把声音沙哑难听,简直难以分辨出一分她本来的原音!

“姑娘,莫怕,你受的伤不轻,我已将其一一包扎过了,你安心静养就是。”徐太医是宫中最有资历的太医院长,说实话,在他看到琳琅那血肉模糊的躯体时,整个人都为之一惊,本以为抢救无望,但是凭着他的精湛医术,可以说活生生将人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皇上到——”

帐外传来一把太监唱喏,一袭龙袍的秦玄墨大步踏入,冷声问道,“她还没死?”

躺在床上阖目的琳琅睫羽一颤,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她该失望么?不,不该,早在昏迷之前,秦玄墨就已经将她亲手送向虎口!

是他要她死。

可是...为何竟那般心痛?

“微臣恭喜陛下。”那徐太医撩袍一跪,俯首道,“据微臣诊断,姑娘已怀有身孕了!”



第五章 屈意欢

琳琅本来虚弱无力躺在床上,闻言不由得一怔。

她...怀了秦玄墨的孩子?真的么?

一时间不知是喜还是忧虑,喜是喜自己终于在这漫漫深宫之中有了依靠,忧虑则是偏偏不早不晚是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果然,秦玄墨闻言只是愣了一愣,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便划过一丝冷笑,“有什么急着道喜的?朕还不知她腹中的究竟是龙裔,还是哪个不知名的野种呢!”

“皇上!”琳琅再也听不下去了,猛然间挣坐起来要分辨,可惜她的身体太过虚弱,稍微一动便整个人失去控制,滚落在地,“你可以怀疑我,但这孩儿...的的确确是你的骨肉啊!”

“呵。这会子你又醒了?”秦玄墨环胸而立,冷冷俯瞰她一眼,“方才不是还装出一副柔弱相躺在榻上装死么?为你肚子里的野种,你倒是着急起来了?”

如此尖刻狠毒,毫不留情,连一侧的陆太医也微微拧眉。

装出柔弱相?哪里是装啊,那一身的伤口,有的纵横交错,有的森然见骨,若不是他医术精湛,又救的及时,只怕这女人此时此刻早就死了!

琳琅稍稍一动,浑身的伤口便如同撕裂一般折磨。

她却只能伏在秦玄墨脚边低声恳求,“皇上,这个孩子的确是龙裔,他清白无罪,求皇上明鉴。”

她在宫中本来就孤苦无依,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秦玄墨抬手挥退营帐内的所有人,却扳起她优美小巧的下颚,眸中带着深沉憎意,“没有死在猎场,便算是你命大福大了,朕分明没有射出那一箭,为何母虎忽然间被人射死?你还敢说不是你的情郎?”

琳琅瞪大了眼眸,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本来以为,秦玄墨终究心中存了一丝丝对她的不舍,不忍心看她虎口赴死,原来,那一箭百里穿扬竟然不是秦玄墨射的?

看她眸中迅速黯然,若同被抽去灵魂一般,秦玄墨心中竟然涌出一股怜惜,然而转瞬之间被怒火替代,他狠狠将琳琅的脸甩向一边,“怎么,被朕说中了,你无话可说了是不是?”

琳琅那双极美的眼眸流转着一大颗泪珠,她咬牙苦笑,“奴婢当时被追,吓得魂飞魄散,哪里看到那一箭是何人所为?想来不是陛下,也是有人猜测陛下的喜好,这才射箭,奴婢根本就不知情!”

秦玄墨有短暂的沉吟,乌黑冰冷的眸子冷冷打量着她,琳琅见他不语,心中已如被刀尖生生凌迟。

她张了张口,很想问,秦玄墨,为何你只关心那一箭是谁所射,却半分不关心我的死活?

在我被老虎追的一路奔逃,精疲力尽时,在我差一分一毫就要丧生虎口时,你果真...没有一点点心痛么?

可是,纵然她此时此刻已然领教过秦玄墨的帝王无情,却还是不能就此放弃,因为她要想方设法保住肚子里这唯一的骨血,琳琅拭去眼泪,强迫自己狠下心,忽然间冲着秦玄墨展颜一笑,“皇上,想知道这腹中孩儿是谁的?”

她这一笑,如同祸国妖姬在世,秀眉妙目,媚意横生,恐怕天下所有男人见到都要失魂落魄,连秦玄墨也不禁心旌一动,“你要如何?”

琳琅慢慢地握住他修长的手,凑上前献上一吻...



第六章 暂周旋

“皇上再留奴婢十个月的命,待孩儿出生,一验便知!”她如是道。

琳琅在赌,在走一步极其危险的棋。

果然,秦玄墨一瞬间被她撩拨得变了神色,低低骂了一声,猛地将琳琅横腰抱起,吻上了她的唇,是他一贯的风格,单刀直入,不留余地,近乎霸道地攥取掉她所有的呼吸。

辗转流连,他点燃了双眸之中的火,琳琅却痛不欲生。

那样的姿势,她的伤口根本承受不住,后背上刚刚结的痂又一次崩裂开来,温热的鲜血一层层漫出,琳琅忍不住从口齿之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呼痛声。

也就是这一声,让秦玄墨停下了动作。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热情褪去,变得无影无踪,那张脸已经冰冷无情,仿佛先才片刻的温存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贱婢!”他陡然间变色,猛地甩了琳琅一个耳光,“朕看你别的本事没有,勾引男人却倒是得心应手、炉火纯青!”

“您是觉得凭自己九五之尊,也比不上一个莫须有的奸夫?”

秦玄墨一脚踢翻了案桌,上面林林总总的瓷器笔墨纸砚尽数滚落,帐外的人听到了动静,忙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都给朕滚!”

秦玄墨深不见底的眸中如同一个万丈旋涡,汇聚着未知的怒火,然而面上却冷静到没有一丝波澜,他捏着琳琅的下巴,一字一顿缓声道,“朕就准你把肚子里的种生下来,若是孽子,朕要你看着他被刀刀凌迟!”

琳琅强按捺下心中剧痛,面上反而盈盈一笑,“好啊。”

“来人,”秦玄墨一喝命,立刻鱼贯而入四名侍卫,听他冷冷吩咐道,“将这女人拖到冷宫,传太医给她看着伤,休教她死了,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她出冷宫半步!”

“是!”

琳琅跪在地上听着判决,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命和孩儿的命,暂且算是保住了。

冷宫。

琳琅因为伤势过重,虽然有陆太医悉心调理,但还是在榻上躺了整整十几日才能勉强下床。

那些侍卫见风使舵,既然看到琳琅从秦玄墨的盛怒之下活了下来,总以为她说不准还有翻身的机会,遂给她安排了还算干净的房间。

“你听说没有,冷宫进来的那个女人,先才是盛宠的珍嫔娘娘...”

“怎么不知道?原先多得宠啊,三千宠爱在一身,不过也怨不得,你看她那双眼睛,生生媚出水来了...哪个男人能扛得住这一瞥?”

“哼,那又如何?还不是暗结连理,被打回原形?据说原本也不过是浣衣局的一个贱奴罢了!”

“嘘...小点声!”

“我说又怎样?这是在冷宫,难道还怕了她?若是陛下知道她腹中是个野种,只怕死百回千回也不够的!”

....

“娘娘,他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说您!”琳琅被流放冷宫之后,秦玄墨只将她原本宫中的贴身丫鬟明月拨过来服侍她,明月对琳琅素日里忠心耿耿,“奴婢出去和他们理论!”

“不必了,”琳琅窝在榻上,摆了摆手,“流言蜚语,宫中什么时候停止过?由得他们去吧。”

“可您...”

“我才不在乎那些,”琳琅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面上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来,“我只要我的孩儿能够平平安安诞生,就够了。”

“也是,”明月乐滋滋地替她盘算,“若是小皇子一出生,陛下必然会回心转意,重新宠幸娘娘,就和先才无二!”

和先才无二么?

琳琅微微苦笑。

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这个孩子是自己的,能不能打消秦玄墨心头的疑云。

“明月,扶我出去在院中略走走吧。”

“可是,这太阳下的...”

“我也不能总是闷在这儿啊,再闷就要长毛啦!”琳琅笑着刮刮她的鼻尖,“你这丫头别多虑了,走吧!我们且在冷宫逛逛就回来。”

谁知,到底是她身子骨太虚弱,才出门槛一步,周身便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手腕上的珍珠手钏挂在了某处,一瞬间四分五裂,珍珠滴溜溜地滚落在地。

明月“啊呀”一声便要去拾起,然而,那颗她追逐的珍珠却被一只织锦云纹红绣鞋踩在了脚下。

“珍嫔娘娘,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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