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春节期间我也不敢离开恩恩了，变着法子煮恩恩爱吃的东西。但恩恩的胃口越来越差，身子却越来越痛。我便给她按摩，后来给她找来了中医理疗师上门按摩。只要能缓解恩恩的痛苦，我们想尽各种办法。可是，依然还是痛。那时恩恩已经无法平躺了，也无法直起身子走路。坐也不是，卧也不是，侧也不是，不到半小时恩恩就得变换姿势，一夜都难以安静入睡。有一天两个孩子在恩恩书房的沙发床上睡着了，我们就懒得上去，干脆我陪恩恩一晚。恩恩摇着头，你还是上去吧，你在这睡不好的。我心酸得想掉眼泪，曾几何时，我们多么欢乐地相拥而睡，睡得那么甜美，沉稳。恩恩现在想安静地睡一觉都成了奢侈的梦。看着她的痛苦，我除了只能在她身边轻轻为她按摩，却无法减轻她的苦痛，真的很难受，恩恩，真的感到太无奈了。
那是我第二次看见恩恩流泪。因为痛。我心如刀绞。最后没办法只好和恩恩哥哥送她去医院。我知道恩恩很不喜欢去医院，可是，痛得这么难受有什么办法呢！医院给恩恩吃止痛药，痛是没那么痛了，可是恩恩彻底没有了胃口。我只好一口一口喂着恩恩吃，强迫她吃点东西。每看着恩恩吃一口，我就表扬她。恩恩，你怎么成了我的孩子一样呢！好不容易喂完大半碗汤，边轻轻擦去恩恩嘴角的油迹，边大力表扬她乖。恩恩会嘴角一扬，挤出一个微笑。恩恩，每逢这时，我就感到很有成就感。恩恩，求你吃点东西了，只要能吃东西，生命就能坚持下去。
可是，后来喂恩恩，她开始皱眉了，摇头，怎么也不愿吃。已经几天没进食了，我们心急如焚，这时恩恩姐姐又飞回来了。听了一个朋友说，Z市有个专门中西结合治疗肿瘤的医院，治疗效果不错。我们就怀着一线希望，坐着医院的救护车直奔Z市。因为那时恩恩已经很衰弱了。步履维艰。
到Z市的第二天，恩恩竟开始吃东西了，说有饥饿感。对我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恩恩。你终于肯吃东西了！我们真是高兴得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一周后，恩恩竟然能吃一碗米饭了，并且不需要别人喂，能够坐在桌前自己一口一口吃。办好住院手续安顿下来，我就回去了。恩恩的姐姐和哥哥留下来照顾恩恩。回来每天给恩恩打电话，听着恩恩的声音，觉得比原来精神多了。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恩恩的胃口一直还可以，我们都看到了希望。虽然药费比较昂贵，因为是私立医院，只能报销两三成。但如果能挽回恩恩的健康，哪怕卖了房子，放弃一切，我们也愿意。放暑假时，两个孩子被我二姐接到老家玩一段时间。我便去了Z市陪了几天恩恩。每天的清晨和黄昏用轮椅推着恩恩在海边散步，医院就在海旁边，环境比较清静。有时恩恩会从轮椅上下来，挪着步子走一会，当是运动和锻炼。想起曾经和恩恩打羽毛球时，她那敏捷轻快的步子，真让人心酸。
第三个月，恩恩的两条腿无缘无故肿胀起来，连上洗手间都难以自己挪过去。后来打了许多利水利尿针，腿终于消肿了，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慢慢走几步。但恩恩的精神明显没以前好了，除了吃饭那一两小时，整天就是昏睡。医生建议先回家休息一段日子，因为已经打了三个多月的针，一个月后看情况可以再到医院来。就这样又回到了S市的家里。
三十
恩恩，回到家里的这两个月是这些年我们相处最密切最平静的日子。白天我有时去逛逛内衣市场，进一些货，没什么事的话我一般陪在恩恩身边。这期间，我父母回来探亲了一趟，两个孩子随父母回美国去了。我觉得这些日子恩恩会需要我在身边，所以我还是留了下来。中午我会到恩恩家看她吃点东西，或喂她吃点东西。晚上用轮椅推着恩恩去散步，回来帮恩恩洗澡，然后陪着恩恩看那些她以前从来不看的电视剧，一边再喂她吃点水果。那时恩恩基本上不愿多说话了，而我们也似乎不需语言交流了。我做得最多的就是轻抚着恩恩的后背，特意和她说些好笑的事，希望能逗她笑一笑。因为恩恩总是眉头紧锁。她会静静地听我说，有时嘴角会牵动一下，想笑。很久，很久，没再看到恩恩开怀大笑了。恩恩，多么希望能看到你笑一下，哪怕一下。
十一月底的一个清晨，恩恩嫂子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恩恩昨夜上洗手间时腿突然动不了。我赶忙去到恩恩家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恩恩。我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恩恩，怎么样才能消除你的苦痛呢！恩恩身子的一侧活动能力弱了，感觉是中风的迹象。难道转移到脑了吗？我们开始手忙脚乱了，决定立即送恩恩到医院。恩恩皱着眉头，一脸苦楚地望着我，半天挤出了一句话：好怕去医院……我至今仍记得恩恩那凄苦无助的眼神，恩恩，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地碎裂。恩恩，如果知道那是你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如果知道是你最后一次待在家里，我们怎么也不会送你到医院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怎么也不去了。即使要离开这个世界，就让你在家里走。可是，我们以为医院有办法能救治一下。我只好轻抚着恩恩的头发，强忍着眼泪说，不怕，把腿治好了，我们就回来。没事的，嗯？恩恩没再言语，只好顺从我们的意思。在去医院的车上，恩恩像一个柔弱的婴儿一样无力地靠在我怀里，我紧紧地揽着她，泪水汹涌而出。恩恩，还记得吗？十四年前，开完画展，你喝多了，也是这样，柔软地斜靠在我的怀里，在车上，那时是多么甜蜜快乐。
到医院的第二天，恩恩说不出话了。只能凄苦地点头或摇头来表示自己的意思。看着恩恩痛苦难受的表情，我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恩恩，病了这么久以来，我没在你面前痛哭过。我实在感到太难受了，那一刻，我终于爆发了，在恩恩面前长哭不起。我感到恩恩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的心里只是一个劲地喊，恩恩，我们不要分开！不要分开！不要分开！……
后来进食也有困难了。我们用长长的吸管半强制性地让恩恩吞点汤水和果汁。恩恩喝一半口里流出一半。那时恩恩还有意识，手能举一下，示意想要什么。有时候，我们实在不知道恩恩想要什么，就拿来纸和笔，让恩恩写。看着恩恩歪歪斜斜的并不像字的符号，就想掉泪。不明白为何要你受这样的折磨。江蕙来了，我对着恩恩说这是江蕙，知道吗？恩恩点头，表示知道。两天后，当恩恩姐姐从美国赶回来时，恩恩不再点头了，只是眼睛睁开一下。我们忍不住在恩恩面前哭泣了，无法言说的伤痛和苦楚。恩恩只是睁开眼睛看我们一下，又闭上了。我握着恩恩的手，哭着对恩恩说，我知道你心里是知道的，一切你都知道，只是一时说不出来，你一定要挺过来！挺过来就没事了……我说不下去了，望着恩恩，恩恩的眼角徐徐滑下了一串的泪水，啊，恩恩，不要离开我们！不要！……
再后来，恩恩不再睁开眼睛了，恩恩的手不再抓我的手了，不再皱眉，不再呻吟，静静地，静静地，像一个婴儿一样，安睡了。我每天晚上，牵着恩恩依然温暖的手，呆呆地看着她，任眼泪静静地在脸上流淌。恩恩，再也听不见你任何声息了吗？恩恩，我不会这样和你说再见的，你知道吗？
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医生说恩恩已经进入昏迷状态了，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建议到ICU病房重症监护。如果知道去那个该死的ICU病房我们却不能时刻在你身边陪伴你，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那个冷冰冰的病房度过了你生命最后的两天。每天除了下午四点到五点这段时间可以看你一下，其他时间不给家属进去。真的不该把你送到医院去。
x年x月x日，下午三点半左右，我刚好在银行处理一点事，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恩恩嫂子在电话里哭着说：你快过来啊！医生说快不行了，现在打了针，可以延迟一下，让家属来见一下……我本来处理好手边的事情四点左右过去看恩恩的。挂了电话后，我疯了似的先往恩恩家赶，因为给她准备穿的衣服还没带过去。在去医院的车上，我的手脚冰凉了。恩恩，等我！一定要等我！求你！眼泪七零八落，爬了满脸。当我赶到医院时，四点多了。恩恩的哥哥，姐姐，嫂子，站在恩恩床前，流着眼泪。我弯下身子，轻抚着恩恩的脸，额头，恩恩，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们呢！我开始不住地哭泣，我们在病房哭成一团。我们的哭声能唤醒你吗？恩恩，你已经沉睡了四天了，该醒来了，该和我们一起回去了，恩恩……
五点十五分，恩恩的两个侄子赶来到了，唤了恩恩两声姑姑。那一刻，很想把恩恩抱在我的怀里，让她在我温暖的怀里离开。恩恩，原谅我的懦弱，我该让你在我怀里走的，让你安睡在我的怀里。五点二十五分，恩恩的眼睛睁开了一下，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吗，恩恩。然后，一切停止了。
一切停止。
连同我的呼吸，我的思维，我的整个世界，同时静止。
再没有痛苦，再没有悲伤，再没有忧愁，再没有烦扰，再没有恐惧，再没有劳碌，再没有奔波……只有，我们的眼泪，我们的疼痛，我们的哀伤，成了一片海洋……
恩恩……
恩恩……
恩恩……
握着恩恩逐渐冰凉的手，我的眼泪爬了满脸，恩恩，难道我们就这样告别了吗？难道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你了吗？再也不能和你说话了吗？恩恩，我真的不能，永远也不能，和你这样说再见……
我和恩恩姐姐轻轻地给恩恩擦洗了身子，为她穿上了洁净的衣服，我买给她的奶白色的羽绒服，江蕙给她买的棉裤子。因为我们知道恩恩怕冷，给她戴上了棉帽子、手套，穿上袜子、鞋子。
此刻，恩恩那么安宁、静美，像婴儿一样，熟睡了……
我轻抚了一下恩恩的脸颊，吾爱，吾朋，吾痛，吾乐，要我怎么和你说再见……
恩恩终是像天使一样，洁白地，洁白地，飞走了……
2009-9-9初稿
2013-7-27改稿
你走过的每一座山
你走过的每一座山
不再沉默
你遇见的每一条小溪
停止了追逐
清风的叹息 吹皱了每一朵白云
让我
永远记下
你眼里绝妙的风景
永远刻下
你孩童般灿烂的笑脸
然后
把我的黑发长成琥珀色的枝条
把我的嘴唇变成美丽的花瓣
轻轻 绽放在你的枕边
今夜
我要和满天流泪的星星
一同为你歌唱
2008-12-3
我多想紧紧地抓住你的手
我多想紧紧地抓住你的手
紧紧地 不容松开 不容
亲爱的 求你为我停留 为我停留
我要握住你的分分秒秒
握紧你的希望和难受
让我的体温传到你的手心
啊 抓紧我的手
不要松开 不要松开
我要伴你分分秒秒
可是 为什么
亲爱的 你比时间
更难把握停留
我真不愿你就这样离我远走……
2008-12-3
再一次呼唤我
再一次呼唤我
好么
呼唤我 di
喜欢被你使唤 di
di 你过来
di 你帮我拿什么来
di ……
今生 我愿意 听你任何使唤
可是 你却不再呼唤我了
2008-12-3
我愿意记取的是你的微笑而不是别的什么
多么想 再看见 你的微笑 浅浅的 很妩媚 很动人
或 你随意的 肆意的 爽朗的 大笑 脆响的 旁若无人的
像孩童一样
像天使一样
我多么愿意
你的灿烂 洒满我的白天和黑夜
我永远也不要再想起
你无助的虚弱 紧锁的痛伤 苍白的呼吸
像刀一样剜着我的心脏
我永远也不要再想起！
那个埋葬了你微笑的刽子手
我永远咀咒它在人间永世消亡！
哪怕用我嘶哑的喉咙……
2008-12-3
永不，永不，说再见
谁说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哪怕
我走遍整个地球
却再也无法遇见你
我就这样
生活在没有你的人间
除了孤清 还是孤清
2008-12-3
偶遇知音
你的手里有我的形式
你的眼里有我的颜色
我的影子慢慢地沉落在你的记忆
我的忧郁 和我青春的表情
我默想着时间行走的声音
也默想着你纯粹的精神
只有我知道
画布上来自你的灵感
比天空更蓝
比玫瑰更红
这一刻 如果能穿越十年 十年以后
现在 如果能回到 那一刻
我依旧无法说出
一颗心 和另一颗心
是如何 一下子靠近
并相印
2009-2-1
那一年，太阳苍翠地照耀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明亮灿烂 芳香静谧
笑容像不间断的日子
一朵朵次第盛放
太阳曾那么苍翠地照耀 那一年
依然记得
我们十指缠绕 走在山林里 大街上
旁若无人的浅浅的微笑
迎接黎明的第一片晨曦
等待红霞把黄昏延续
梦里星星和月亮低语
灵魂选择存在的方式
和你 和我
2009-3-28
那淡淡地投在我身上的一抹阳光
那淡淡地投在我身上的一抹阳光
是你吗
十年前
你就这样向我走来
啜饮宁静与温和
那轻轻地飘落在我发际的一朵浅黄色的小花
是你吗
十年前
你就这样向我走来
你的幽香让月夜无比雪白
那在我窗前欢快地吱吱喳喳的麻雀在说什么呢
亲爱的
我关心的
明天我们能否照样相遇
我多么愿意是这样向你告别
晚安 恩恩 我们明早见
2008-12-15
注定，1998年的黄昏，我们要这样遇见
夕阳里
单薄的影子
你的黑发闪耀着深红的霞光
湿漉漉的愿望
寻觅雪白的翅膀
我看见了
一场爱情
正把黄昏燃烧得金碧辉煌
在不远的地方
2008-12-19
抚摸一个无形的心跳
抚摸一个无形的心跳
冰凉 热烈地 深沉的疼痛
你就这样 安放在我的手心
在我的怀里
在洁白的玫瑰和菊花丛中
安静得像一只栖息的蝴蝶
我痛恨 我捏碎拳头也无法打破这个隔离
断续的幽咽在空气中传送
火光蔓延 深入骨髓的思念
慢慢化成了灰烬 一片片 一点点
亲爱的 你收到了吗
时光也许能抹去一切
却抹不去
指缝间汹涌的泪水
只为你一个人而流
2009-1-15
之后
欢声笑语之后
我依然小心地 寻找你的气息
我相信你一定来过了
百合般的幽香 远远飘来
耳边又再响起你熟悉的声音
仿佛又看到了你灿烂的笑脸
一定是你来过了
如此美好的相聚
美好的友人
美好的筵席
你一定要在我们身边
我要看你高谈阔论 不时扮着鬼脸
我们要一杯一杯地对饮
洗去别离时的哀伤
当告别的时候
你和我们一样
彼此拥抱之后
才说再见
2009-1-17
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思念你 或把你遗忘
对你的思念从热闹的灯红酒绿开始
从晃动的大街到琳琅的商场
红色的 或白色的 液体冲洗着我的胃壁
换得一堆五颜六色的虚荣
蓝天 碧海 椰树 沙滩
森林 瀑布 草原 雪峰
我没有理由用这种方式来思念你
但前一秒钟轻如花瓣的心脏
一下子皱成了一枚满是伤痕的青橄榄
酸苦得化成了 眼泪千行
2009-1-24
我用眼泪
我用眼泪雕刻了一颗星星 一枚月亮
镶在你的夜晚 如水 如银
清辉温柔地流淌在你的身上 你的周围
你能想到这是我全部的哀伤吗
我愿光亮就这样 静静地伴着你永恒
你在天上 你在云间
你在我每夜 每夜 的梦幻
2009-2-5
当回忆贴近现实
当回忆贴近现实
我在这里 你在那里
我依旧耐心地找寻你的气息
桑田已不再是桑田
我在此岸 你在彼岸
我依旧用心倾听 隔着一条河的宽度
梦里又遇见了飞翔
我在这片天 你在那片天
我们终究无法进行 在同一朵云上的旅行
听到人类接连不断的哭声
我在这个世界 你在那个世界
啊 只祈求再见一面
祈求再说一句话
祈求你的手握紧我的手
然后我们
抱头痛哭
2009-2-9
如果菊花能够
如果菊花能够
代表我对你的思念
我愿意采撷漫山遍野
围绕在你的白天和黑夜
但我还是选择了躲开——
一切的回忆与泪水
我穿行在树林里 白云下
阳光像十年前那般明亮
我宁愿这样
行走在微风中
默默地想 一遍又一遍
因为我知道
任何事物也无法承载无法代表
即使
菊花漫山遍野 如海如涛
2009 清明 献给逝去的你
只会
我的欢笑只会越来越来少
我的沉默只会越来越来多
我的黎明只会在黑夜里燃烧
我的思念只会像蓬勃的野草
我的心脏只会像哭泣的花瓣
我的思维只会像梦一样清晰
我的回忆只会凄然地美丽
我的甜蜜只会栖息在风中的树枝
我的目光只会属于过去
我的黑发只会飘出你喜爱的清香
我的孤独只会令你心疼
2009-4-8
习惯
习惯一个人吃饭
习惯一个人散步
习惯一个人爬山
习惯一个人听风听雨你不在我身旁
习惯一个人过马路 没有你的手牵着我的手
习惯杯子不透明了自己去清洗
习惯自己削水果 你总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我面前
习惯买东西时不再一式买两样
习惯节日只能遥望星空 再也收不到你亲自制作的贺卡
习惯感冒自己吃药 没有人再逼自己喝难以下咽的苦茶
习惯夜晚望着天花板发呆 再也不能和你肆无忌惮地说话
习惯清晨醒来 没有你做的三文治当早餐 两片面包夹着青瓜西红柿和你煎的荷包蛋
习惯看电影大笑时 听不到比我更脆响的笑声来附和
习惯看完小说后把体会写进了日记 以前我爱缠着你说个没完
习惯乒乓球拍成了抽屉里的珍藏 我们曾经买了相同的球拍总想把对方打赢
习惯哭泣时自己撕纸巾擦干 你总是默默陪着我轻轻拭去我的泪痕
……
亲爱的
只是依然无法习惯
不能跟你道声晚安才进入梦幻
只想彼此道声晚安再进入梦幻
……
2009-7-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