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清明节,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我和三叔自岛城坐长途车先经停日照,去市立中医院探望在呼吸科治疗肺癌的二叔,然后再回莒县老家迁坟。
在医院见到二叔时,着实吓了我一跳,脸色蜡黄,头发苍白,稀疏,没有一点生机,唯有那双眼睛正如鲁迅先生所提到的祥林嫂的眼睛,间或一轮才知道是一个活物。
二叔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但是求生的欲望还是在强烈支撑着他。死亡的威胁时刻都在,他一直在顽强的抵抗着,哪怕有一线生机,他的子女和家人都会全力支持。
二叔得的是肺癌,具体表现是肺部纵膈淋巴结肿大。因其靠近食管,个别肿大的淋巴结已经压迫到食管,影响每日三餐的正常进食。前期已在莒县、沂水、日照、青岛等多地就诊化疗过,吃药,打针,药物的副作用使其身体浮肿,头发不停的脱落,有时行走都比较困难。去年年底,兄弟五个给我爷爷上坟时,二叔曾长跪在我爷爷坟前,祈求保佑再宽限几年阳寿,我爸爸、我小叔也一时哭成了泪人。我爸是兄弟五个里面的老大哥,过年期间曾不止一次预言我二叔活不过清明了,这是兄弟几个最后一次聚一起给老爷子上坟了。我就在一旁阻止不能这么诅咒二叔,我们大家都往好处想,但也做着最坏打算。昨晚差点一语成畿,二叔住进了重症加护病房,因一口痰没上来憋住了,经医护人员抢救,暂时转危为安。
本次清明回家头等大事是为我去世多年的老老爷爷,老爷爷,爷爷和我妈妈迁坟。因十里堡村柳青河河堤两岸风景区建设,先前埋在我二姑家田地里的墓地在风景区之内。原本可以选择就地平掉坟头,几经考虑,家族的墓地风水不能破,同意整体迁往新址。新墓地经风水先生考察点穴,确定方位,并择吉日三月十一日破土动工。我爷爷的寿器是在1995年仲夏入土的,因选材较好,且墓地周遭有红砖砌过坟,另顶层加有三合土防护,虽说已有22年过去了,但整体棺木保存较为完整。而我妈妈的棺木因选材较为低廉,且周遭没有砌坟,虽是在2004年仲秋期间入土,至今才有13年,但棺木已经腐烂。这或许是我老爹疼钱,一切从节约出发,丧事一切从简。
本次迁坟,当我下到掘开的妈妈墓穴,一把一把把妈妈的骨灰慢慢捧起,移至老爹新准备的小型棺木里面时,内心很沉重。一边捧,一边有人指导着嘴里还要念念有词“妈妈别害怕,我们搬家了”之类的话。全程我没有哭,也没有眼泪,我的眼泪大概在13年前妈妈去世的那个中秋已经哭干了,在忙碌的人群中偶尔瞥见我姐姐的眼眶湿润了。唯一能让我欣慰的是,新选择的墓地是我妈妈和我爷爷都熟悉的地方-北大夹。因我家有块良田在那,最近因种田不景气闲置了。本次通过此做价码置换到其他村民的良田用作墓地,这样我爷爷和我妈妈在那里也就不会觉得孤单。另先前我老爹欠下妈妈的砌坟一事,本次老爹也狠心下血本弥补上了。
本次迁坟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具备了。春暖花开,桃红柳绿。坐北朝南,枕山伴水。而唯一的遗憾是,每次回老家路过柳青河畔时,我将不能再远远的看一看我爷爷和妈妈的墓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