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药品引发的事件（2）
蒋文彬说完，斜眼看着曾世新：“我给你讲了这么好听的故事，你要怎么谢我？”
曾世新哈哈一笑，说：“蒋队长喜欢喝酒，我用上好的女儿红招待你，让你喝个痛快！”
“够意思。给老子端来！”
曾世新出去一会又折回：“诸位，好酒好菜马上就到。”他嘿笑两声又坐到蒋文彬身旁，把脸贴近他的耳旁，悄声说：“蒋队长，盘尼西林贵如黄金，你收缴了新四军那些药品，不是发财了吗？”
蒋文彬正色道：“那些药品，我们哪里敢动它！全给皇军收缴了。”
“药品也要送到宪兵队去？”
“那倒不是。北门那些皇协军，见查出药品，立即收缴了。”蒋文彬摇摇头，骂了句“他妈的”。
第二天，曾世新去了大渔岛，把药品之事对阿川说了。
北城门附近住有一个连的皇协军和一个小队的日军。皇协军就住在王家祠堂里，日军的住处相对远些。所以，搜查出的违禁品一般就近放在王家祠堂。因为数量不多，日军也不是很重视，有些搜查到的猎枪、大刀之类的东西，放在屋角里大半年，已经生了锈。这次搜查到的药品，也同那些东西一起，放在祠堂东侧的那间厢房里。
天快黑的时候，北门附近的大街上已是空寂无人。一条狗觜里衔了根骨头，从巷口跑出来，夹着尾巴横穿过大街钻进对面的胡同里。城门已经关了，站岗的四个伪军分站两旁，木头似的一动不动。没有日本兵，这个时候，他们大概在吃晚饭。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辆马车飞奔而来，迅速靠近城门。
“站住！别过来！”站岗的伪军大声喝道，把挎着的步枪取下。
“砰！砰！砰！……”马车上的人开了枪，四名伪军相继倒地。
马车冲进城门洞内停下，从车上跳下两个人，迅速打开城门，然后跃上马车。赶车的喊一声：“驾！”，甩出一鞭。马车冲出城门，向北飞奔而去，车后扬起一股烟尘。
皇协军接二连三地从巷口跑出来，冲向城门，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嚷声混在一起。
“他妈的！什么人干的？！”
“肯定是新四军！……连长，我们追吗？”
“人家是马车，我们怎么追？”……
一辆日军三轮车驶来，王连长向日军小队长报告说，新四军刚刚逃出城。日军小队长下令追击。三轮摩托驶出城门，皇协军随其后。
日军摩托追上了马车，但马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几个麻袋里装的是稻草。
“他妈的！我们上当啦！”
“新四军玩的什么把戏？”……
谁也猜不出新四军的意图。
皇协军返回王家祠堂，一个个士兵累得精疲力尽，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上，他们才发现，王家祠堂东侧厢房的后墙被人掏了个洞，房内的药品不见了。
蒋文彬得知城北皇协军保管的药品失窃，先是幸灾乐祸般地暗自高兴了一阵，随即对新四军的动作之快，感到惊讶：“妈的，他们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连打墙洞的位置都很精准！难道皇协军里有内鬼？还是……”他想到这，忽然记起前天晚上在颜文山饭店喝酒时说过的一些话，心中一惊：“难道颜文山和曾世新是新四军的人？……”他不敢往下想了，要真是那样，日本人是饶不了他的。他宁可相信城北皇协军里有内鬼，也不愿相信颜、曾二人是新四军特工。于是，他提了提裤子朝宪兵队走去。
宪兵队队长松岛康夫正在询问杨雄志：“药品肯定还在城里，你估计新四军会把药品藏在哪里？”他用流利的汉语说。
“我，我不知道。”杨雄志看着满脸怒容的松岛，很紧张。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是负责采购物资的，不参与其他行动。和我联络的人只有小陈，就是被打死的那个年轻人。”
松岛撇了下嘴，显得十分不满。他冷冷地盯着杨雄志看了一会，问：“如果我让你运粮食和药品去新四军根据地，你敢去么？”
“我，我……”杨雄志惶恐地摆手，眼里满是疑惑。
松岛笑了一下：“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门外传来一声：“报告！”
来人是蒋文彬。“松岛队长，我有重要情况向您报告。”他看到杨雄志，勉强笑了一下。
“什么情况？”松岛显得漫不经心，他知道，蒋文彬获得的情报大多没有什么价值。
“松岛队长，我觉得城北皇协军里有内鬼。”
“哦？是谁？”松岛坐正了身子。
“具体是谁，我还没有查到，但可以肯定，他参与了昨天晚上偷窃药品之事。你想啊，要是皇协军里没有内鬼，新四军如何知道药品存放的地方？他们打墙洞打得实在太准了。”
“嗯，你说得有点道理。我会派人调查的，你先回去吧。”松岛朝蒋文彬推了两下手背。
欲言又止的蒋文彬瞟了杨雄志一眼，退了出去。
蒋文彬回到特务队，本想立即带上两个弟兄去颜文山饭店试探一下，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一个更加稳妥、隐蔽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酝酿。
郑金昌、夏振华等人返回大鱼岛后，阿川觉得应该把那些药品交给新四军。于是，要吴运通给冷水寨发报，让钟育成派人来取，由他们转交给新四军。吴运通却表示强烈的反对：“喂！那是我们别动队的弟兄冒着生命危险，从日本人手里夺来的，凭什么要交给新四军？！我们这里没人懂得使用那些药品，可纵队那边有人懂得使用呀，让纵队派人来取嘛！”
阿川说：“新四军是积极抗日的，大家有目共睹。他们好不容易搞到药品，又被敌人查获了，还死了人。我们现在顺利地拿到了这批药品，从道义上讲，我们应该帮友军这个忙，物归原主，也算是雪中送炭的大好事，有什么不好呢？再说，新四军也帮过冷水寨，我们让钟育成出面还这个人情，也很好啊。”
吴运通虽然觉得阿川讲得有道理，但嘴上还是说：“可是，上头要是知道我们帮助了新四军，会不高兴的，弄不好要掉脑袋，希望你慎重些。”
阿川说：“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由我承担。听我的命令，快发报！”阿川口气严厉起来。
吴运通这才打开电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