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居里社
年少时,我从未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湖北,会离开家,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再偶尔抽空回来。
蒲公英绽放在阳光下,微风带着种子飘散,四处飞扬,它要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我随着人群在火车站里挪步,看着一个个左右摇摆的人头,就像笨拙的企鹅们一般等着跳水。我要去哪里,能去哪里呢?我在城市里穿梭,在喧闹中躲避,这里是我如此熟悉的地方,却让我这般陌生,我找不到过去的路,过去的站牌,过去的街道,过去的店铺,甚至过去的人。
物是人非,才是现在最真实的写照吧。故乡就是回不去的地方,远方则是到不了的地方。我只有在假期充足的时候才能回家看看,这则是远嫁的苦楚和无奈,那些可以每日或每周与父母团聚的人是多么幸福,那些一直呆在出生成长的地方是多么幸福。
家乡的风景是带着记忆的,涂满颜色的,青苔为残垣着上绿装,沉甸甸的柿子压弯了树干,我们走到了这里,没有多一分,没有少一秒。有人惊喜地试探性喊着我的乳名,一回头就发现头发微白的父老乡亲们,我的记忆里他们却是年轻的模样,没有现在的沧桑。
我们寒暄着过往,寻不见的过往,已经被覆盖完的过往,曾经的我在这乡间田坝里捉蜻蜓,而如今我的小孩都可以在这里嬉闹了,捋不尽的乡恋,话不尽的叮嘱,祝福。
人来人往,形色匆匆,才摊开出来的行装又要入箱,短暂的欢愉却又洒满离愁,火车载着南北的客在铁轨上飞驰,从一个人的故乡到另一个人的故乡。
从哪天开始,我成了过客,从哪天开始我从原生家庭里连根拔起,来不及舔舐伤口,就又投入到另一个更广阔的天地去建立自己的新家庭。蒲公英的种子飘到四方,也只能在那里扎根下来,最后也只有将自己的小种子又送往更远的天地间。这就是传承,就是成长。
有一天,我竟然成为故乡的过客,叶落后是否又能归乡呢?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又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