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世。


你有没有后悔活过?我有。

人生在世,每个人或许都会有自己后悔的事情,或大或小。人们都说没有遗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每个人都会有遗憾,有后悔的事情,但终究都是自己选择的事情。无论它改变了你以后的人生,还是为你以后的人生里埋下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地雷,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后悔也无济于事。一切都不能重来,你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除夕夜,我心血来潮,在微信里和一群认识不久的朋友们讲起我的故事。大家听着我的故事,你一言我一语的发来安慰。有个朋友说,你不要讲着讲着就哭了好不好,过年了开心点。我说,没事的,我现在已经全都放下了,不然也不会跟你们讲。其实当时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讲故事的时候,并没有一点儿情绪波动,就像是说着一件和我无关的事情。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而这故事和我毫不相干。

但是讲故事又不同于经历这些故事时的心境。讲故事只是讲故事,可以平淡如水,可以毫不相干。而经历的时候,挖心掏肺的疼,真的是痛彻心扉,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很多时候,我已经可以坦然平淡的讲起这些过往了,但是当再去面对的时候,我仍然会恐惧。那种恐惧如影随形,让我无处可逃。

多年前,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以后要过一种怎样的生活。我想过要像Chit小姐一样随心所欲,我也想过要像苏颜格一样勇敢追逐自己的梦,我还想过要平淡简单的生活。但是最终,我选择了一种看似平淡稳定实则刀光剑影的生活。生活一直都是很奇妙的,它特别善于制造假象。你看到的,或许并不是真的。而真的到底是怎样,永远都不只是用眼睛看看就可以。就像电影《十分爱》里面说的,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东西都有障眼法,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而真的你未必有幸能看见。

我特别喜欢多啦A梦,特别想买一套多啦A梦的全集漫画。但有个人曾经说,你这么大人了还喜欢多啦A梦,幼稚不幼稚。那时候我只是听过就算了,并未认真追根溯源,但是现在想来,或许这一切都是伏笔。此刻,我多么希望这世界上真的有多啦A梦,它可以给我一个时光机,让我可以回到过去,选择另外一条路,过另外一种生活,多好。

我总是说我是超人我怕谁,其实那也只是自我催眠而已。我想让自己坚信,我可以像超人一样,无坚不摧,但其实我有过无数次坚持不住,想要一死了之的想法。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常常半夜开着窗户站在阳台上,冷风像刀子一样,划的皮肤生疼,吹得眼睛睁不开,头发也乱七八糟的飞着。我想,这样跳下去,会不会摔得很难看?这样跳下去,应该会很爽吧。

但每次有这样想法与行动迹象的时候,我就会狠狠的给自己一耳光。我告诉自己,我不能这么做,我是一个妈妈,我必须活下去。还好,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我,支撑着我熬过了目前人生中最艰难、最生不如死的日子。熬过来之后发现,其实之前面对的那些也都还好,我还都能撑得住。当你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苦难,也就再没有什么能打倒你,真的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突然想到前几天看过的电影《28岁未成年》,女主吃了一种巧克力后记忆重新回到17岁。17岁的她不再像28岁时那样规规矩矩,一成不变,而是潇洒不羁,随心所欲。我突然想到我的17岁,也是像她一样,随心所欲,敢作敢为,从不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顾虑重重。那样的17岁真好啊。可是每个人的17岁都只有一次,所有人都再也回不到17岁,我也不会像17岁时那样随心所欲了,而这顾虑重重,就是成长的代价。

成长总是疼痛的,没有一个人的成长是不疼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痛处,每个人也都有不愿回首的过往。其实这一切或许都是最好的安排,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不愿回首的过往,但若是没有那些过往,我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我,你也不会变成现在的你。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好有坏,关键在于你的看到的是哪一面。

在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豁然开朗。然后,我做了一些重要的决定,选择了一条自己想走的路。仔细想来,这是目前我人生中唯一一个异常坚决的决定。无论谁来当说客,无论谁来劝解,我都一口认定,毫不动摇。作为一个选择恐惧的人,每一次面临选择的时候,我总是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甚至于吃个早饭我都要想很久。但是这一次,没有犹豫,只想朝着我的决定走下去。这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无论是谁,我都毫不留情。

讲真,这个时代让我们失去了太多。就像《乘风破浪》里说的,这个时代真好,当我说我想静静的时候,没有人问我静静是谁。好像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是放到这个时代,你想一个人安静一下都变得异常艰难,无比奢侈。你伤心难过,总有人会调侃你的伤心难过,也总有人在指责你贱人就是矫情。你做了一些自己觉得问心无愧的事情,却总会有一些人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居高临下口诛笔伐,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来淹死你。这样的时代,真是悲哀。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愿生在这样的时代,更不愿生而为人。这一世已经足够,若有来世,只愿为一粒微尘,不懂人间疾苦,不尝苦辣酸甜,随时光湮灭,足矣。


许陌北。

20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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